冬天，一個人的河流

張　顛

1

黎明：晨光與夜色一齊在飛

而河流不動聲色

2

一片葉子在風中盤旋后貼上河面

一塊補丁

一個人欲言又止

3

有時高過遠方的天空

河流永遠低于毗鄰的大地

4

河流與泥土構成一種關系

河流泥土與我

構成另一類關系

5

合而為一。上午lO點鐘

河流的無語讓我懂得了

為什么沉默可以是說出的一切

6

陽光的大手直撲下來!

掐住脖子撕裂肌膚

一聲不吭

河流為一個什么樣的秘密守口如瓶?

7

乘車到南京上海

我從未擺脫過這條河流的追趕

——宿命的洪峰

總是先期抵達

8

通體裸露

向世界敞開

太陽的光線斜了

我還是沒有找到河流的陰影

我只是找到了

我自己的陰影對它的覆蓋

9

沿河岸行走

寂寞紛紛隱入往事的情節中

而孤獨留下來

10

一切的困倦都是源于繁復

黃昏蒞臨這時

河流醉于寧靜

就像禿鷹醉于飛翔

11

被皎潔的月光驚醒

只翻了一下身囈語便自口中溢出

閃亮了整個夜晚

12

誰的飄零會與命運無關?

舊事不堪回首

拒絕同行

河流用漂泊構筑家

多么溫暖

13

泥沙俱現的冬天

泥沙俱止的河流

我結出果實。

我生長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