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修勝

不容置疑,妻子華對我愛得很深,深到“小心眼”的程度,即對我疑神疑鬼很不放心。她一怕我“這山望著那山高”背叛了她;二怕我經不住花花世界的誘惑當了她人的俘虜。為此,她絞盡腦汁、挖空心思控制我。這種控制無情地把我投入愛的深淵,讓我非但無法體驗愛的甜蜜,還不時被她掀起的巨浪嗆得窒息。于是,我掙扎,欲逃離……
我是一家外企的業務員,經常出差。每次出差前華總是百般纏綿,主動示愛。我常常因準備出差而神懶意散,只希望早早休息能有足夠的精力去外地工作。可是,華對此大為不滿,認為我是“養精蓄銳”,另有所圖,每次非纏得我精疲力盡方肯罷休。我大惑不解問其原因。她滿足地咯咯大笑,似頗有見地地告訴我:“這叫‘飽不思食,喂飽了你,你在外面就能心無邪念,我也就高枕無憂了。”我啼笑皆非,自此對她的纏綿十分厭惡,心存一種被戲弄和被侵犯的感覺。
最讓我不能忍受的是她的“經濟封鎖”。平時,他不容我有一點“活動經費”,即使是零花錢也需“憑證報銷”。尤其是對我外出花錢摳得更緊,斤斤計較、分文必查。出門前,她仔細計算放發經費;回家后,又要逐一審查。對此她還洋洋得意,說“男人有錢就變壞”,“窮不思淫”,讓我在外面當窮光蛋她才放心。
然而,即使是這樣她依然不放心。每次我外出歸來就要接受她的全面檢查。她搜衣物,盤根問底尋找蛛絲馬跡,還不時進行“火力偵察”。有一次,我深夜歸來疲乏至極,她卻不放過我,對我的拒絕十分惱火,懷疑我有了外遇,說拒絕是性疲勞的表現。我委屈、痛苦又無法說清,只有無奈地問自己: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頭?
為了爭取“丈夫”的一席之地,我苦口婆心地開導她,希望她能相信我、尊重我。可是,華還是我行我素,甚至把觸角伸到了我工作的周圍。有一次,我無意發現了一個不斷窺視我的人,在我追問之后他說出了緣由。原來,這是華布下的“小哨”:她讓她的同學、好友暗中監視我。對此,她還美其名曰“遠程監控”。
面對妻子這樣的愛,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我們的婚姻。在這樣的愛中,我被層層剝脫,一步步在喪失自我。我不僅享受不到愛的甜蜜,體驗的只有屈辱和無奈;即使在被人們稱之為銷魂的性愛中得到的也是被戲弄、玩耍的褻瀆感。于是我提出了離婚!華大為驚愕,掉著淚求我給她時間。我同意雙方先冷靜一下。
分居半年后的一天,華突然來找我。看上去她雖明顯消瘦卻冷靜多了。她開始懺悔自己,主動承擔了自己的責任。她說,通過痛苦的反思,她終于明白了我要離婚的原因。她說,婚姻就像只木盆,是由鐵箍和木板構成的;愛情就是這盆中之水。如果鐵箍松動,木板分離水就會滴漏,終有水盡盆干的一天。而箍扎得過緊,物極必反,箍損盆毀亦不能存水。說完,華低著頭就向外走。我突然發現華高大起來,又現出了初戀的神采,不待她說出“尊重你的選擇”,我就情不自禁地把她擁入懷中。我想,這難道不正是我期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