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說要講真話,但講真話不易,需要大家努力,創造一個講真話的環境。由于不講真話,1958年“大躍進”招致嚴重后果,1959年“反右傾”使黨內民主生活受到嚴重損害。
1961年6月20日,在中共河北省委三級干部會議上傳達毛主席關于糾正“五風”、“不能掠奪農民”和“恢復生產”、“重建家園”的重要指示后,我作為省監察委員會的一名干部,懷著痛定思痛和對黨負責的態度,鼓足勇氣,于6月27日給省監委的幾位領導同志寫信,批評了省委的“瞎指揮風”;對省委一位負責同志于1959年全省三級干部會議上講的“對毛主席的指示,寧可‘盲從’也要堅決執行”,提出質疑,認為用“盲從”欠妥。
萬萬沒有想到,“文革”中,林彪作為副統帥,大講“對毛主席的指示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我那封反對講“盲從”的信,被拋了出來,竟成了我的一大罪狀,還株連了省監委的領導同志。
在政治高壓之下,我違心地作了檢查。檢查歸檢查,思想不通又講不出道理來,那才不是滋味呢。
這些年來,我開始讀《炎黃春秋》。她刊載的許多文章,為我解惑釋疑,起到“以史為鑒”的作用,尤其是她的“沉思錄”中的文章,如1999年第7期刊登的馮建輝《個人崇拜的歷史反思》等文章,使我對“個人崇拜”的產生、發展及其危害有了進一步認識。特別是在我看到柯慶施早在成都會議上便講過:“我們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服從毛主席要服從到盲從的程度”的話,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它不禁使我想到林彪的“一句頂一萬句”,這些制造現代迷信的人的話,多么相似乃爾!
我是在黨的培養教育下成長起來的,長期的革命斗爭培養了我的組織性、紀律性,在1956年以后一個接一個的政治運動中,每當思想跟不上的時候,就從自己“社會主義革命的思想準備不足”上找原因,從行動上能否緊跟上找差距;卻沒有能力面對不解的問題,問一問是否合乎實際?是否真有道理?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提倡解放思想,我的獨立思考的精神逐步增強,所以對過去接觸過的理論是非,經歷過的重大事件的真相,很感興趣,這正是我和我這個年齡段有過相似經歷的讀者,特別喜愛《炎黃春秋》這個雜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