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沙特,男女之大防真可謂嚴之又嚴,慎之又慎,就連中國封建社會也不能望其項背。在街上滿眼望去很少見到女人,有女人又很少見其面,似有進入男人國之感。沙特規定穆斯林女子外出必須穿黑袍、蒙頭蒙面,非穆斯林外國婦女只免戴面紗。一些穆斯林認為女人的臉只能供其丈夫一個人欣賞,否則會使別的男人產生邪念。在日常生活中,嚴禁男女授受不清,中小學男女分校,大學男女分開授課;公園設有家庭專場,旅館飯店置有家庭專席,甚至個別超市也辟有家庭專場,單身男女不得入內;女人不準開車;出售錄像錄音帶的店鋪女人不得入內;許多家庭男女分門而入,甚至幾兄弟間從未見過對方妻子的“廬山真面目”??傊?,大至公共場所,小至家庭聚會,男女必須嚴格分開。
在政教合一的沙特社會,男女有別不僅有伊斯蘭教法典作依據,還有一套管理、監督機制,設有全國性的勸善戒惡委員會,雇有大批“姆塔瓦”,阿文意為“志愿者”,這就是著名的宗教警察,專事糾察婦女上街不穿黑袍、不戴面紗、酗酒、男女授受不清等“不規”現象。姆塔瓦又分兩類,一類是職業的,一類是真正意義上的志愿者。據說后者不少是犯有前科的浪子回頭,這部分人執法刻板、極端。姆塔瓦遍布市井旅館飯店,他們與普通百姓一樣,穿長袍、戴頭巾,只是不扎頭箍,這也是神職人員和虔誠信徒的標志。
姆塔瓦幾乎是帶著一種敵視的心理執法,關于他們的故事俯拾即是。一次筆者夫婦一起上街買東西,夫人因黑袍被風刮起,露出了裙子和小腿,遠遠被處于待機狀態的姆塔瓦發現,立即狂奔過來,氣急敗壞地指責筆者(姆塔瓦遇到這種情況通常找男的算賬),其狀活像偷了他的東西被抓個正著。其實,這是因自然因素引起的,但不管你怎么解釋都消不了他的氣。無奈,只好亮出外交官身份證才算作罷。姆塔瓦對外交官還算客氣和收斂,駐沙外交使團常因姆塔瓦無禮,向外交部告狀、抗議。亮外交官身份證也有講究,只給復印件,而不能出示原件,否則讓姆塔瓦順手拿去,要回來就很費周折。當然,更不能被抓去,輕則也要受鞭撻皮肉之苦。還有一次,一對中國夫婦上街買菜,上高臺階時,男的拉了女的一把,姆塔瓦上來就給男的一拳。這對夫婦不會當地語言,有理也說不清。其實,伊斯蘭教與其他宗教一樣,也是倡導幫助婦女兒童、老人等弱者的。但姆塔瓦不管這些。據沙特人講,有時夫妻倆上街略顯親近,姆塔瓦就懷疑他倆是否是真夫妻,將其叫開,分別問話。先問男的,比如家里冰箱顏色、位置、沙發件數、式樣等等,男的回答后再與女的核對。如相符,受一頓責罵、警告后完事;如是一個粗心男子,答得驢唇不對馬嘴,就會被帶走,那麻煩就大了。
對姆塔瓦的極端行徑,當地人也頗為反感,常常編派他們,說姆塔瓦在查到年輕漂亮、不戴面紗的女子時,眼睛先盯著看5分鐘,然后才叫她戴上。還聽說,在海灣戰爭期間,一個美國女兵穿著軍裝女短褲上街,一名姆塔瓦用棍子照腿就打,這個女兵哪能容忍,立即以拳腳回敬,打得他落荒而逃,周圍群眾不僅對美國佬的“暴行”沒有氣憤,反而拍手稱快。生活中由于男女分開,也常常帶來諸多不便。筆者夫婦有一次去“一千零一夜”禮堂出席朋友的婚禮,這是專門出租給人舉辦喜宴等活動的公共場所,可容納上千人,自然是男女分廳。男的這邊來回重復著喝茶、喝咖啡,談天說地,無所事事,直至吃婚宴完事。筆者看著已過了凌晨2點,還無結束的跡象,閑坐無聊,便告辭。問題就出在叫愛人出來,又不能進去找,好在有專人廣播尋人?!笆Y先生夫人,你丈夫在外面等你”。廣播一遍以后等了一會不見人,又重復了一遍,還不見人,就這樣廣播了四五次,歷時一個多小時,她才跚跚出來,問怎么回事,答曰:女的這邊又唱又跳,人聲嘈雜,根本聽不見。當筆者夫婦驅車返回時,已是拂曉時分了。
記得還有一次,筆者送愛人去利雅得郊區出席一年一度沙特傳統文化節的婦女專場。文化節規模宏大,由于沙特平時社會生活枯燥,參觀者人山人海。散場時,那情景十分壯觀,令人永世難忘。只見黑壓壓一片,人如潮水般涌出,夾雜著走失兒童的哭喊聲和母親的呼叫聲,一片混亂。等候在廣闊停車場旁的穿白袍的男人此時根本無法辨認自己的妻子;蒙面婦女在白茫茫一片男人中艱難地尋找自己的丈夫,數萬人的場面真不知要多久才能平靜。
男女之大防不僅給沙特婦女帶來許多痛苦和不便,由于婦女就業面極窄,也使國家喪失了大量人才和勞力。隨著社會物質和精神文明的發展,國際交往的增加,如今婦女要求解放的呼聲日高,婦女思變,人心也思變。
[“世界,你好”征文三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