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2月初,我到新加坡去探親,聽說這里有個“晚晴園”,孫中山當年曾經居住和工作過。人們都知道,孫中山被迫流亡海外大約20年之久,在日本、美國、南洋(即東南亞)、歐洲各國華僑聚居的幾十個城市,風塵仆仆,奔走呼號,爭取他們對革命事業的支持和幫助。不過,關于孫中山在新加坡的活動,一些傳記中大都記述得很簡略,因而,我對“晚晴園”發生很大興趣,三次前往參觀采訪。
從市中心向東5公里左右,有一條大約100米長的“大人街”,門牌12號的矮墻上,刻著三個涂金大字:“晚晴園”,在這座花園別墅里,開設了“孫中山南洋紀念館”。如茵的草坪,蔥蘢的樹木,圍著一座寬敞、明麗的二層樓。隔著鐵柵欄門,可以看到一塊赤褐色的高大石碑,鐫刻著涂金大字,中文豎寫,英文橫寫,是引用新加坡內閣資政李光耀的一句話:“孫中山,一個改變中國命運的人。”草坪的中央,在一米多高的方形石頭基座上,安坐著孫中山的銅像,神態沉靜、剛毅,似乎正在思索和謀劃著民族的命運和國家的前途。花園的左側,橫列著長長的黃銅浮雕,刻畫了20世紀初的新加坡(當時名星加坡)景象,是孫中山當年所看到的:狹窄的街道,一些平房和店鋪,幾座二三層小樓,來往行人和車馬,挑擔的小販,港灣、帆船等,它在提醒人們不要忘記過去,應該珍惜今天的舒適生活來之不易。我第一次去是星期日,參觀的人們絡繹不絕,多數說廣東或者福建“官話”,是華人的后裔,也有一些西方人,聽不到笑語喧嘩,表露出人們對中國偉大的革命先行者的尊敬。
我進入室內,參觀了設在一樓、二樓的“歷史走廊”、“時代走廊”、“奮斗室”、“新加坡室”、“南洋室”、“集思廳”和“遺珍室”,觀看了很多照片、繪畫、圖表、文物、塑像,聽了幾段錄音,看了錄像片和電影片,包括鴉片戰爭、太平天國、甲午海戰、戊戌政變、義和團和英法聯軍、八國聯軍侵入北京燒殺劫掠的照片和繪畫。腐朽沒落的清皇朝和帝國主義簽訂的各項不平等條約(復印件),陳列在“歷史走廊”的玻璃柜里,有的老人正在對子女低聲講述。大好的神州河山被列強瓜分,割地賠款,國勢危殆,人民多災多難,想起那黑暗的年代,仍然令人感到憤慨和屈辱。在這里還可以看到孫中山的父親、貧苦農民孫達成和母親楊太夫人的照片,黃興、宋教仁、陳天華、徐錫麟、秋瑾、章太炎、陶成章、蔡元培、廖仲愷、何香凝、陳少白、陸皓東、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等不同政見人物的照片;孫中山在廣州、澳門行醫使用的聽診器、血壓計、小刀、鑷子、毛筆、硯臺、圖章的復制品等,都十分珍貴。這個紀念館雖然名為“南洋”,實際上全面、系統地反映了孫中山的曲折跌宕、波瀾起伏的一生和19世紀末 、20世紀初中國的重大歷史事件和社會狀況。在一樓的“歷史走廊”一張大幅照片引人注目,標題是《新世紀第一個勞動節——2001年5月1日》,在北京天安門廣場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前,豎立著孫中山的巨幅畫像,人群如潮,紅旗招展,這是自從1949年10月1日以來,人們都很熟悉的場面,它公認和確立了孫中山在中國歷史上的豐功偉績和崇高地位。
我從照片和錄像上看到,這里本來是梅姓僑商的住宅,后來被僑商張永福購買,請母親在這里頤養天年,借用唐代李商隱的詩句,取名“晚晴園”。孫中山曾經三次在這里生活和辦公,不少革命志士來這里聚會,或者作為往返歐洲、亞洲的中途站,一時成了秘密的革命活動場所。此后,歷經幾十年的人事滄桑,屢次易主,年久失修,房屋殘破,庭院荒蕪。由新加坡中華總商會主持,僑胞們踴躍捐款,修繕粉飾,培植花草,收集文物,布置陳列,使它煥然一新。
在新加坡的人口中,70%以上是華人的后裔,為了使年輕一代了解孫中山為振興中華而奮斗終身的偉大精神和新加坡在中國近代歷史中所處的重要地位,政府把“晚晴園”列為“國家歷史古跡”,予以重點保護。熱心的僑胞們出錢、出力,籌辦了在東南亞各國中規模最大的“孫中山南洋紀念館”,其內容的豐富和完備僅次于中國南京中山陵和孫中山的故鄉廣東省中山市翠亨村的紀念館,在2001年11月12日,孫中山誕辰135周年紀念日正式向公眾開放。
我特別關注和仔細參觀了“新加坡室”和“南洋室”。由于新加坡地處往來亞洲、歐洲、非洲、澳洲的交通孔道,較早鋪設了海底電纜,通信聯絡方便,金融、貿易活躍,因而被選做南洋一帶革命活動的樞紐,孫中山八次到新加坡來,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戰斗足跡。參觀以后,我還有一些疑問,和紀念館館長馮仲漢約妥,第二次前往“晚晴園”。可以說“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二人竟是同行,經歷也頗為相似,而且都已經年過古稀。他在新加坡的電臺、電視臺工作了32年,曾經隨國家領導人到很多國家采訪。退休以后,繼續為報紙、刊物撰稿,當一名“老記”,后來在中華總商會主管文化和社會事務,成為這個紀念館館長的合適人選。他說:“我們籌建這個紀念館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很多工作都很艱難,例如一些人物缺少資料,我專門跑到不少陵園,從墓碑上調查他們的生平。所以,你在這里可以得到不少第一手資料。”
孫中山最早到新加坡來是在1900年7月,那是一次帶有冒險性的、非同尋常的行動。為了爭取更多的人共同扶危濟困、強國富民,孫中山一度希望和在戊戌政變以后也逃亡日本的康有為聯合行動,通過朋友去說服、規勸,都遭到他的拒絕。1900年春,.康有為到了新加坡。熱心支持中國革命,還救助過康有為的日本朋友宮崎寅藏(即宮崎滔天),自告奮勇,取得孫中山的同意,遠赴新加坡,再次游說。可是,康有為冥頑不化,堅持君主立憲的觀點,雖然光緒皇帝已經被慈禧太后幽禁,他還是要報答“圣恩”,絕不當“貳臣”;他甚至懷疑宮崎是“刺客”,向當時統治新加坡的英國殖民當局告發,把宮崎逮捕入獄。孫中山得到消息,不顧自己正在被清朝政府通緝、捉拿的危險,趕到新加坡,請僑胞設法營救。宮崎取保釋放,被遣返日本,永遠不準再來。孫中山也被驅逐,限令5年之內不許入境。孫中山識破了康有為的嘴臉,拋棄幻想,分道揚鑣,從此劃清了革命派和保皇派的界限,如同水火之不相容,這可以算是政治上的一大收獲。
孫中山第二次到新加坡來,只能在5年以后了。在青少年時期,孫中山和同鄉尤列(注1)、陳少白等人志同道合,成為知心朋友,他們目睹清朝統治者昏庸腐敗,喪權辱國,認為“改革之任,人人有責”,決心“拯斯民于水火”,“扶大廈之將傾”,以為“和平之法,無可復施”,“非談革命,則無以為歡”(孫中山語,下同)。1895年,尤列參加了第一次廣州起義的準備工作。1901年,孫中山請尤列到新加坡開展活動。尤列在香港的醫學院與孫中山同學,贊成他的“醫人不如醫國”、“借醫術為入世之媒”的主張,在新加坡開設“一葉堂”醫館,在“望聞問切”、治病救人的過程中廣交朋友,聯絡一些憂國憂民之士,建立了本地的第一個具有革命思想的華僑團體“中和堂”。孫中山在檀香山(夏威夷)看到了張永福、陳楚楠、林義順在新加坡創辦的《圖南日報》,尤列擔任“名譽編輯”,在發刊詞中闡述了在南洋大展宏圖的宗旨,這是新加坡第一份宣傳革命觀點的報紙。孫中山和尤列通信,知道新加坡有一些“熱血同志”。1905年7月,孫中山從法國乘輪船去日本,中途在新加坡靠岸。尤列介紹張、陳、林和孫中山見面,到進步僑商團體“小桃源俱樂部”會餐。張、陳、林原來都受保皇派的影響,和尤列交往以后,經常到“小桃源俱樂部”討論國家大事,又閱讀了鄒容的《革命軍》和上海《蘇報》刊登的章士釗、章太炎、鄒容等人的論文,逐漸改變觀點。孫中山和老友新朋促膝長談,探討如何奮發圖強,報效國家,堅定了他們的決心,拓展了新加坡的革命陣地。孫中山因肩負重任,這次在新加坡只停留了一天。
幾年中,孫中山萬里萍蹤,羈旅東西,在歐美各國廣泛考察,分析研究,形成自己的系統觀點。到了日本以后,和黃興、宋教仁、陳天華等組建了中國同盟會,出版機關報《民報》。他在報紙上和會議上反復宣傳三民主義學說,主張把民族、政治、社會三大革命“畢其功于—役”,以避免歐美社會的“禍害”。
時隔不久,1906年2月,孫中山第三次到新加坡。張永福考慮到,“晚晴園”離繁華的市區比較遠,不大引人注意,相當安全,商得母親的同意,請孫中山到這里居住和工作。孫中山這次逗留了兩個星期,成立了同盟會新加坡分會,吸收會員12人,推選陳楚楠為會長,張永福為副會長。在宣誓會上,孫中山以他那富于鼓動性的語言,勉勵大家勝不驕,敗不餒,受到挫折不要灰心,可以重振旗鼓,繼續奮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有兩個人,也要堅持到底”,“為真理而奮斗,即使犧牲了也雖死猶榮”。在“新加坡室”,我看到孫、陳、張會后在樓前的合影,三個人都在中青年時期,神采煥發,氣宇軒昂。由于新加坡具備不少有利條件,孫中山在這年7月第四次到新加坡,進一步健全同盟會組織,還前往馬來西亞(當時新加坡和馬來西亞都是英國殖民地,統稱馬來亞),先后去了吉隆坡、檳榔嶼、芙蓉,怡保、太平,還請朋友去馬六甲、沙撈越等地活動,組建同盟會,而把南洋同盟會的領導機構設在新加坡。
1907年3月和1908年3月,孫中山第五次和第六次到新加坡。在13世紀,新加坡名為“獅城”,現在還用為別名。中國革命者的廣泛活動,有如雄獅怒吼,聲震長空,荷屬東印度(即印度尼西亞)、緬甸、暹羅(即泰國)、安南(即越南)等地愛國僑胞聞風而動,紛起響應,同盟會的組織有如雨后春筍,迅速發展。1908年那次,孫中山往返于新加坡和檳榔嶼,還去了泰國,一共度過14個月的時光。他認為,革命應該“以攻心為先,以至理服人”,在新加坡幫助辦好《圖南日報》和《中興日報》,并且用“南洋小學生”的筆名,三次在《中興日報》上發表文章,聯系國家貧弱、民生凋敝的情況,提倡以革命的手段實現民主共和,對君主立憲的觀點大張撻伐,獲得僑胞的普遍理解和擁戴,《中興日報》每天的發行量達到4萬多份。一家歷來持保守觀點的報紙發表評論,認為“革命黨理長,保皇黨理短”。孫中山還幫助辦好檳榔嶼的《光華日報》,和保皇派的報紙壁壘分明,針鋒相對,展開激烈的論戰,大有所向披靡之勢。同盟會在各地開辦書報社,陳列進步書報,免費供僑胞們閱讀。我在“南洋室”長時間駐足,欣賞一幅整整占了一面墻的巨大油畫,孫中山站在一間茅屋前,慷慨陳詞,振臂高呼。黃興坐在旁邊,他和孫中山出生入死,患難與共,也幾次到過新加坡。椰樹下,山坡上,僑胞們有些站立,有些席地而坐,大部分是橡膠工人和錫礦工人,赤膊著上身,凝神聆聽。作品色彩絢麗,形象生動,有不少人在我身邊靜靜地觀看。有鑒于很多僑胞的文化水平不高,孫中山從廣州、香港邀請粵劇團來,演出中國古代勇士反抗暴虐專政的歷史劇,一些同盟會員利用這種場合發表演說,“致力于革命之鼓吹”。當地僑胞也成立劇團,把革命烈士徐錫麟、秋瑾的悲壯事跡編成戲劇演出,發揮了啟蒙的作用。進入“新加坡室”,迎面就是一幅彩色油畫,描繪了“梨春園大舞臺”正在演出《荊軻刺秦王》的情景。保皇派一度財力比較雄厚,又掌握了輿論陣地,不少僑胞受到迷惑。經過同盟會員的不懈努力,采取多種多樣的方式,對君主立憲的謬論口誅筆伐,以掃滅“保皇毒焰”,很多僑胞都覺醒了,只一年多的時間,新加坡的同盟會員就發展到400多人。
孫中山第七次到新加坡是1910年7月,逗留一個星期以后,前往檳榔嶼活動。
1911年10月10日,國內的革命黨人發動武昌起義,取得辛亥革命的成功。新加坡等南洋各國的僑胞,為這次起義提供了大部分經費,不少人都是傾囊捐獻。孫中山當時正在美國籌款,知道消息以后,他非常興奮,認為新生的共和國需要得到各國的支持和承認,于是前往歐洲開展外交活動。12月15日,他在回國途中第八次到新加坡,當時本地的同盟會員已經發展到15000人,形成強大的勢力。由于國內電報催促,他只停留了一天,就登輪駛往上海,以后再沒有機會故地重游。
在辛亥革命之前,孫中山在中國的南方領導和發動過九次武裝起義,其中有三次是在新加坡、河內和香港研究、準備的,即:廣東、福建兩省接壤的潮州黃崗,廣州以東不遠的惠州七女湖和中越邊境的鎮南關(即睦南關)。尤列參加了惠州起義的組織工作。林義順參加了潮州起義的準備工作,沿途散發《革命軍》1000多冊。新加坡僑胞許雪湫(即許雪秋)是潮州起義的領導人之一,辛亥革命之后,再次前往潮州,不幸慘遭敵人殺害,正當36歲的壯年就以身殉國了。新加坡僑胞鄧子瑜是惠州起義的領導人之一。新加坡、馬來西亞還有不少僑胞參加了潮州和惠州的起義,并且從香港秘密運輸了大量槍支、彈藥。
在“新加坡室”,用高分子聚合體塑造的和真人、實物同等大小的人物、桌椅、茶具、書報等,特別引起觀眾的注意。對面正中坐著主持會議的孫中山,周圍坐著尤列、陳楚楠、張永福、林義順、胡漢民、汪精衛;自幼練拳習武、研究兵法的黃興站立發言,提出武裝起義的方案;參加過第一次廣州起義,表現機智、果敢的女革命志士陳粹芬在身后為大家斟茶倒水;她的哥哥陳和是孫中山的貼身衛士,正站在窗邊,警惕地注視著樓外的動靜,保護會議的安全。它生動地再現了某一個晚上的秘密會議的情景,好似靜悄悄的、沒有硝煙的戰場。在對面的墻上,我看到十位新加坡僑胞的遺像,肅然起敬,他們都是在1911年4月的廣州起義中壯烈犧牲的,滿腔沸騰的熱血,染紅了大街小巷。這次起義是孫中山和黃興在檳榔嶼和香港部署的,是辛亥革命之前規模最大、戰斗最慘烈的一次,南洋各國有30多位僑胞告別親人,飄洋過海,秘密潛入廣州,奮不顧身,拼死肉搏,把忠骨埋葬在黃花崗烈士陵園,其中南洋僑胞占遺骸總數的1/3以上(注2)。然而,烈士們的鮮血并不是白流的,孫中山說:“全國久蟄之心,乃大興奮,怨憤所積,如怒濤排壑,不可遏抑,不半載而武昌之大革命已成。”那九次起義雖然都失敗了,但是忠勇的愛國志士們,包括海外的大批骨肉同胞,前仆后繼,再接再厲,一次又一次地沉重打擊了搖搖欲墜的清代皇朝,為最終推翻帝制、締造共和開辟了道路。
在二樓的“時代走廊”,展出了本地藝術家陳瑞獻書寫的一副對聯:“晚色多回韻,晴云越秀明”,上下聯用“晚晴”二字“藏頭”,上聯高度評價孫中山大業晚成,有如音韻飄蕩,令人回味綿長;下聯把他復興祖國的理想描繪為晴空白云,萬眾昂首仰望,越看越秀雅、明朗。兩行草書運筆瀟灑,寓意深長。
馮仲漢陪我來到花園,指給我看幾株小苗、小樹,都是孫中山在南洋時期愛吃的熱帶水果。那棵已經長到一尺多高、特地用鐵絲網圍護的小酸子樹,是他到翠亨村去,從孫中山早年種植的老酸子樹上采集的種子培育的,盎然的生機,顯示著他對孫中山的景仰和愛戴之情。他帶我來到一棵枝繁葉茂的百年老樹下,說道:“在孫中山領導的長期的革命活動中,很多僑胞舍生忘死,為國捐驅,這棵大樹正是活的見證,因而名為‘烈士樹’。在紀念館準備開放的時候,我們致函中國海協會會長汪道涵,請他寫了‘烈士樹’三個字;同時致函臺灣海基金會長辜振甫,請他寫了‘仁心果’三個字,那也是孫中山愛吃的一種熱帶水果。我們把一塊大石頭切割為二,分別刻了他們二人寫的三個字,涂上紅漆,安放在草坪的兩角。孫中山坐在那里,默默地注視著兩塊石碑,殷切期望祖國早日統一,實現他的宏偉理想。”馮仲漢微笑著娓娓而談,表達了海峽兩岸的全體中國人民和海外所有炎黃子孫的共同心聲。我衷心贊嘆,眼前這個“品”字形的安放很巧妙,構思很深刻。
2002年3月12日,是孫中山逝世77周年紀念日,我收到新加坡中華總商會和“晚晴園——孫中山南洋紀念館”的請柬,應邀參加紀念館開放以來的第一次隆重集會,恰巧又躬逢其盛。77年前,當一顆巨星從天空殞落的時候,舉國一片哀悼,僑胞無不痛惜,唁電、唁函、挽聯、挽歌像雪片一般飛到北京,紀念館挑選了具有代表性的國內知名人士、海外僑胞和國際友人的40多幅挽聯,請本地書法家精心臨摹,懸掛在二樓大廳,供人們觀賞、緬懷。廣東省中山市海外聯誼會鑄造了一尊孫中山的立姿銅像,表現了他在辛亥革命成功以后的風采,在這一天贈給紀念館,安放在樓房門廳的中央,使紀念館顯得更加莊重。這棟紅頂白墻、素潔典雅的樓房,背襯蔚藍的天空,浮游的白云,有如一座歷史豐碑,巍然屹立。
(注1)孫中山的摯友尤列,在新加坡的紀念館中寫為“尢列”,比“尤”少了右上角的一個“點”,英文注明“Wang”,錄音中讀如“汪”。我向馮仲漢請教,他告訴我,“尤列”和“尢列”是同一個人,在他家鄉的發音中,“尤”和“汪”相近,因而有些僑胞稱他為“尢列”,如果寫出來,就不能加上“尤”字的那個“點”。
(注2)關于在這次起義中犧牲的南洋僑胞,由于當時統計的困難,各種書刊記載的人數從27人到32人不等。起義之后,最初收殮烈士遺骸72具,以后又三次收集、統計,共有86具,在黃花崗72位烈士的陵墓旁,設立了一個刻有14位烈士姓名的石碑。
(責任編輯 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