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９３歲入黨的程寬先生

程寬先生，字子容，光緒二十九年（１９０３年）生于山西省平陸縣關家窩一戶農家。工于詩、書法、拳術、古琴演奏和法律，深諳古文，通曉商賈，頗具匡世濟民之才。然而一生坎坷，壯志難酬。所幸晚年欣逢盛世，捐獻古珍，標注古志，捐資興學。解放初被選為北京市政協委員，晚年被舉薦為平陸縣人大代表、政協常委，山西省文史館館員，全國健康老人等。１９９５年２月６日溘然與世長辭，終年９３歲。臨終前要求入黨，經組織審查，特批準為中共正式黨員。

一、“學生要立志做大事，不可做大官”

先生才思敏捷，睿智出眾。９歲那年，私塾關士選先生為生員們出了一道作文題《有感于百日維新》，剛講解完題意，程寬即以四句小詩概括之：

光緒若有武丁才，慈禧頤園出不來。

康梁何須走日本，譚楊不上斷頭臺。

在９歲孩童眼里，他把１８９８年戊戌變法失敗的原因，歸于光緒皇帝沒有商代武丁啟用奴隸傅說為相而使“商代中興”的文韜武略，造成“六君子”被殺的歷史悲劇。他使私塾先生震驚，稱其為奇才，日后必成大器者。

１９１１年辛亥革命爆發，關士選先生被駐河南陜州的北洋軍閥殺害。１９１６年，程寬考入縣書院第一高小，畢業會考名列全縣榜首。１９２１年，他又考入太原省立一中。在校期間，由于受傅懋功（彭真）、程子華、毛誕登（毛鐸）等進步學生的影響，積極參加反對閻錫山把山西煤礦開采權出賣給英商的斗爭，被選為全省學潮總代表。

１９２６年，程寬先生以優異成績考入前北平朝陽大學法科。他十分注意學習西方國家的法律制度，上升的資產階級自由、平等、博愛等誘人的美麗詞藻對他影響頗深。他擁護孫中山先生提出的“振興實業，建設中國”的主張，相信“實業救國”、“教育救國”、“科學救國”是強國富民的根本途徑。他響應孫中山“學生要立志做大事，不可做大官”的號召，于朝大畢業后，手持律師證書，卻不從事律師工作，一頭扎進北平市總工會，任指導員。曾指導地毯業、自來水業、郵政、火車夫等工會，與土豪劣紳和東駝馱維持會的斗爭，贏得窮苦勞工的擁戴。

１９３０年，在北平市總工會、總商會、社會局的大力倡導下，籌資１７０００元，由社會局撥付黃化門１７號（舊廉子庫）作為新廠址，挽救瀕臨倒閉的北平市民生工廠。先生臨危受命為第四任廠長，同時兼任北平阜民建筑股份有限公司經理。他上任后，以中國特有的手工地毯業為依托，積極組織工人生產自救，借鑒西方國家一些先進的管理措施，開展多種經營，不到一年就解決了工人們的吃飯問題，地毯產品也打入美國、日本和東南亞各國市場。一次，有位美國客商反映說，運往美國的一批地毯中有一塊地毯的圖案有紕漏，程先生告訴客商說，將那塊有紕漏的地毯運回中國來，往返運費由廠家負責。當第二批貨起程前，廠方補織一塊００４８號地毯運往美國，美國客商稱贊先生是一位講信譽的中國人！

二、“典型猶存”

１９３２年夏，正當程先生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山東省提出試行“司法獨立”體制，請求國民政府教育部為其提供五名法官作試點官員。教育部責令朝陽大學從歷屆畢業生中薦拔五名高才生出任此職。其中程先生為選中者之一。消息傳到民生工廠，先生愕然，工人嘩然！在民與官的天平上，先生再三權衡之后，謝絕了教育部的薦聘。為此，當時的教育部長蔣夢麟親自召見程先生。當他聽完程先生的陳情后，揮毫題寫了“典型猶存”四個大字贈予程先生。此匾，解放前曾高懸程氏門首，溢美鄉里。

三、痛斥偽“冀東政府”的投降賣國伎倆

１９３５年５月，日本向國民黨政府提出在華北的統治權的要求，同時從東北調軍隊入關，以武力相要挾。７月，國民黨政府代表何應欽函復日本華北駐屯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達成喪權辱國的“何梅協定”，同意了日本的要求，使我國在河北和察哈爾兩省的主權大部喪失。１１月，日本侵略者又策動天津、保定、太原、濟南等地的漢奸進行“華北五省自治運動”，唆使國民黨冀東行政督察專員、漢奸殷汝耕在通縣成立“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國民黨政府不顧全國人民的反對，繼續采取妥協政策，１２月，又派宋哲元等人在北平成立“冀察政務委員會”，以滿足日本關于“華北政權特殊化”的要求。華北事變的發生加重了中華民族的危機，程先生為此寫了一首詩《斥偽冀東政府》：

長望北天又三秋，燕云土地幾代收？

河山壯麗人民勇，長城高寒胡馬憂。

若非敗子石敬塘，誰敢斷送十六州。

只為換得兒皇帝，不恤罵名千載留。

與此同時，在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的問題上，他反對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的賣國政策，希望“同心共濟挽危舟”，他在《反內戰》一詩中寫道：

亡國之民喪家狗，四海朦朦我心憂。

強寇壓境無人問，同室操戈有壯猷。

救亡須從抗戰起，統一應向團結求。

何日大家才覺悟，同心共濟挽危舟。

四、“漢奸”生涯的時代塵埃

１９３７年盧溝橋事變爆發后，日軍占領北平。為鞏固其統治地位，日軍企望誘惑中國知識分子就范，已在北平小有名氣的程寬先生便成為日偽新政權的射獵對象。在日軍和大漢奸王克敏的威逼下，１９３９年冬，他被強行委以偽華北新民會北平總會主計局局長，因拒絕接受委任狀，而被幽禁在家里。這年春節，他將蒲松齡鎮尺上鐫刻的座右銘作為楹聯書于門外，以明其志：

苦心人天不負破釜沉舟百二秦國終屬楚，

有志者事竟成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卒吞吳。

這副楹聯貼出后，幾乎招來殺身之禍。

一天晚上，是同鄉又是老同學的毛鐸先生來到他家里。程先生耳聞毛先生因在太原搞學運和“赤化”活動而遭閻錫山逮捕關押于太原陸軍監獄，１９３７年２月，因“西安事變”結束，蔣介石被迫宣布抗日，答應釋放政治犯而獲釋出獄。程寬就出任偽主計局局長一事請教毛先生。毛先生無加可否地告訴他：“事在人為，什么事，怎么為，這就要看學兄的才華了。”心有靈犀一點通。１９４０年春，程先生在極其矛盾的心理驅使下，就任主計局局長，游刃于日軍、漢奸、國民黨和共產黨之間，且一直與我黨北平地下領導人之一的毛鐸先生保持著經濟上接濟、安全上保護的關系。

１９４０年秋，在一次大搜捕中，程先生在緊急關頭將毛鐸先生安插到有外國人居住的云山別墅藏身。不久，他從偽憲兵司令部獲得一份逮捕名單，上有毛鐸先生的名字。當他把這一情況告訴毛鐸先生一小時后，特務和憲兵隊就荷槍實彈包圍了云山別墅。毛鐸先生獲息后匆匆撤離，未來得及通知當天要與他接頭的地下黨員毛天彩同志。毛天彩被帶回憲兵司令部，被打得死去活來，但他只承認他是平陸人，姓毛，不承認他是毛鐸。敵人把從太原陸軍監獄獲取的毛鐸案卷和像片與之進行了仔細的核對，確系不是毛鐸。程先生獲悉此事后出面擔保，從而使毛天彩同志獲釋。

五、“我是中國人，鴉片生意做不得”

１９４０年冬，一名能說一口較流利漢語的日軍年輕曹長（軍需官），要求與程先生做忘年交朋友。這年，程先生３７歲，而這個年輕曹長２７歲，程先生答應了，但曹長提出做鴉片生意時，先生則加以拒絕。這個曹長說：“我是日本人，從事軍需供應，出入關卡我的軍車是無人敢盤查的。程先生手中有的是錢，我們合作做鴉片生意，是會發大財的。”程先生勸他說：“我們都是讀書人，不能干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中國有句老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們為什么不把毒品運往日本銷售，而要毒害我們中國人呢？我是中國人，鴉片生意做不得！”說得這位曹長心悅誠服。

六、搶修正定大悲閣的風波

１９４２年春，日軍企圖把河北省正定縣大悲閣中的銅鑄千手佛立像肢解，運往日本制造槍炮子彈。在此關頭，寺院住持純山和尚發愿搶修大悲閣，保護大銅佛。這尊北宋天寶四年（９７１年）奉宋太祖趙匡胤旨意，于寺內修鑄的４２臂銅質千手觀音菩薩像，高達２１．３米（舊稱７丈３尺），重約十萬斤精銅，是件珍貴的國寶。有人找到程先生請他出面干預此事，先生深知同魔鬼打交道意味著什么，但他不會坐視文化遺產毀于一旦！于是他帶領北平市阜民建筑股份有限公司總工程師劉世銘先生趕來實地勘察，制定了搶修方案，一面與日軍機關長周旋，一面開工搶修。就在此時，日軍調防，新的駐軍頭目是一個佛教徒，他對搶修大悲閣沒有阻攔。在劉世銘總工程師的技術監督下，經過一年多的落架大修，１９４４年春，一座高達３３米的五檐三層樓閣矗立于河北正定大地！并為盜鋸的４０只銅臂以木代銅恢復了原狀。程寬先生揮毫題寫“千佛授手”匾額高懸樓閣之上，以昭后世。

七、身陷囹圄，“不食周粟”

日本無條件投降后，國民黨重新統治北平。為了掩蓋其在抗戰期間所扮演的棄城逃跑的不光彩角色，當局下令逮捕一批曾在日偽政權中做過事的漢奸治罪，實為榨取錢財。程先生即是此次被逮捕的一名“重犯”，被押于北平新橋炮局監獄。當局滿以為從這個主計局局長身上可以榨取大量錢財，豈知經過幾次進家搜查，也無金銀財富可搶。雖關押一年有余，經過三次審判：一審判死刑，二審改判７年，三審以“有名份無罪惡”保釋出獄。

先生出獄后，立誓不為國民黨腐敗政權效力！他深居簡出，在家讀書、寫字，過著與世隔絕的“隱士”生活。他向著名古琴演奏大師管平湖先生學習琴藝，向清廷后裔名畫家溥儒（心畬）先生學繪畫，拒絕與國民黨政要來往。即使生活困苦不堪，也不愿同當局同流合污，以“不食周粟”在朋友中享有盛譽。

八、創辦“崇文中學”，為國育才

１９４７年初，解放戰爭的炮聲響徹九州大地，程先生聞到了春的氣息。當他看到北平不少青年流落街頭，便萌生了興學辦教育的念頭。他的主張得到一些開明人士的支持和鼓勵，便在北平安定門內東大街８０號創辦起一所“私立崇文中學”。作為校長，程先生在學校管理上有自己獨特的一套，在教員選拔上任人唯賢，擇優錄用。在教學上，他明確規定除數、理、化外，不允許使用國民黨當局出版的課本，國語講《古文觀止》，體育課由他教授“八段錦”。他還要求上課時教員必須站著講課，學生坐著聽課；吃飯時，教員坐著，學生站著，學生要為教員端飯；不允許教師打罵和體罰學生。１９４８年底，解放大軍陳兵城廓，國民黨軍隊進駐學校，成立僅二年的崇文中學解體了。

九、枯木逢春慶新生

１９４９年１月，北平和平解放。人民政府先后安排程先生到北平周口店東升煤礦和門頭溝寶龍煤礦任業務主任。１９５２年，程先生出任京西礦業、銅業工會執行委員、代理經理，１９５６年調東四區干部補習學校任語文教員，為進城的老干部補習文化課，為青年音樂愛好者教授古琴演奏，１９５８年被選為北京東城區政協委員。１９６６年，文化大革命開始。是年夏，他攜妻挈子、一家老少７口從北京回到闊別４０年的桑梓故里關家窩村，掙工分養家糊口，他對“晨興理荒穢，戴月荷鋤歸”的農夫生活很滿足。然而，好景不長，１９６８年春夏之交，山西晉南各縣鬧“紅五月專政”，程先生因“大漢奸”問題被送進了“牛棚”。后在關家窩黨支部和群眾的保護下，經過１２天內查外調，終以事出有因、查無實據、無民憤“暫掛起來”而走出了“學習班”。

１９７８年１２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毛鐸同志于１９７９年夏來到山西運城，程先生帶著女兒在運城地委招待所找到了闊別４０多年的老同學毛鐸副部長。毛鐸熱情地接待，并說：“我知道，我知道，我能不知道你來找我干什么？今天咱不說這些，我多年沒有再聽過學兄彈奏的《高山流水》古琴曲了，這樣吧，后天這里要召開一次各縣縣長、書記會議，屆時請學兄為大會獻上一曲助助興，舒展一下大家的襟懷……”

會議召開那天，先生小心翼翼地抱著他的唐代“飛泉”古琴來到運城地委小會議室。會議開始前，毛副部長向大家介紹說：“同志們，這是一位愛國老人，是我抗戰時期在北平從事地下工作時的救命恩人，他能彈一手好琴……”

在一片掌聲中，程先生為大家彈奏了《高山流水》。隨著琴弦聲，那山之險峻、挺拔、威嚴，仿佛就矗立于你的面前；隨著琴弦聲，那水流之洶涌、狂奔、湍急，仿佛就從你心弦上急馳而過，奔向大河……

臺下爆發一片熱烈的掌聲，仿佛書記、縣長們瞬間都變成了知音的鐘子期了。激情所致，先生又彈奏了一曲《平沙落雁》。那悠揚的動人旋律，表現了“雁陣橫空”，群雁陣陣哀鳴、盤旋、顧盼，慢慢落沙的夕陽晚照，仿佛使你置身于美麗的圖畫之中……

少頃，在不斷掌聲的鼓勵下，老人又彈奏了他最喜愛的《廣陵散》名曲。他從容地撥動琴弦，桐琴發出了陣陣沉悶的聲響，仿佛黑云壓城，令人感到壓抑、窒息。繼而，先生又奏出鏗鏘有力的旋律，猶如云開月朗，給人以希望、信心和力量。耄耋之年的程先生雙手在弦上飛舞，給弦音造成千萬變化，時如海浪拍岸，時如洞房竊竊私語。突然，琴弦又奏出悲壯、凄涼的哀調，如泣如訴，泣訴的音律飛出軒牖，融入大自然的合奏曲……

琴聲戛然而止，如癡如醉的公仆們如夢初醒，報以山洪般的掌聲……

三日后，平陸縣杜馬公社成富生書記傳來佳音：“上級決定要為程寬先生徹底平反，洗刷一切莫須有的罪名。”

十、服膺祖國，捐獻古珍

１９８０年夏，程先生為感謝黨能實事求是，為其洗刷了罪名，把珍藏的貞觀“飛泉”古琴讓兒子們無償捐獻給國家。這一古琴，是唐代貞觀二年（公元６８２年）制。據《今虞琴刊》記載：琴名飛泉，草鐫龍池上，其下有印，方一寸有半，篆“貞觀二年”四字。龍池下有方二寸印一，篆“玉振”二字。再往下則有一枚長方印一，篆“金言學士廬贊”六字。池旁銘云，刻有篆字，左邊為“高山玉溜，空谷金聲，至人珍玩，哲士親情”；右邊為“達舒蘊志，窮適幽情，天地中和，萬物咸亨”。古琴的十三徽俱為貝制，雖經１３００年的滄桑之變，琴體仍保存完好無損，琴音依然鏗鏘有金石聲，幽雅致遠，娓娓動聽。國家文物管理局十分重視這一重大義舉，隆重地為“飛泉”古琴舉行了收藏儀式（現藏于故宮博物院）。

先生自３０年代得“飛泉”古琴后，經古琴演奏大師管平湖先生的指導，不斷演練，琴學大進，一生視為珍寶，珍藏于家。《北京晚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山西日報》以及《文化娛樂》、《群眾文化》等報紙刊物，先后報道了這一典型事跡。

１９８１年夏，年近八旬的程先生與石云程先生，應本縣縣志辦公室邀請，為古《平陸縣志》一套三冊加注，標點和釋疑。當有關部門付給他報酬時，被他婉言謝絕了。是年，他被選為縣人大代表、政協常委，繼而于１９８５年７月１６日被聘為山西省文史研究館館員，１９９１年被授予第三屆全國健康老人等稱號。

１９９０年，平陸老城鄉集資辦中學，他在經濟條件十分緊張的情況下，解囊捐資１００元，又代替在外工作的兩個兒子捐資２００元，全鄉民眾在短短的時間內捐資６９萬元，使老城鄉中學教學大樓拔地而起。先生更希望在他的出生地關家窩能辦好幼兒園和小學教育。但還沒有來得及辦這件事他就與世長辭了。１９９７年秋，村黨支部、村委會決定集資４０萬建“千年古村第一樓”，作為小學與幼兒園教學活動的場所時，先生的兒女們為村建教學大樓捐資２０００元，使先生的宏愿得以實現。

十一、彌留之際吐心聲——我要入黨

自１９７８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至１９９５年先生逝世前，１５年中，每當春節來臨，先生家大門上總貼著這樣一副楹聯：

新中國來自共產黨，

大文章且看六合春。

橫披“春來了”。它是這位世紀老人縱觀中國百年史所得出的結論和期盼。先生晚年，對中國共產黨愈來愈情深意篤，故而萌發參加中國共產黨的愿望。１９９５年春節時，老人處于彌留之際，當他神志清醒過來時，若有所思地說：“我還不是一名共產黨員，我要入黨！”他老淚縱橫、斷斷續續地口授的入黨申請書如下（由關世英整理）：

親愛的黨組織：

程寬老矣！此次臥床我將一病不起，在我行將就木之際，心懸一念不吐難以瞑目。我作為中國共產黨的忠實朋友，經歷了半個多世紀大風大浪的考驗。我越來越熱愛中國共產黨。歷史證明：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救中國！在幾十年前仆后繼的斗爭實踐中找到了一條強國富民的道路。改革開放，使山河改顏、人民幸福、國家繁榮昌盛！這是歷代仁人志士、也是我一生夢寐以求的理想，而今由中國共產黨變成為現實。所以，我衷心地懇請黨組織審查我一生的功過是非，如能批準我為一名中國共產黨黨員，我將視為無尚之光榮！

中共平陸縣委接到程寬先生的“入黨申請書”后，正值春節放假期間。為此，縣委召開了特別會議，經組織審查，于１９９５年２月３日特批程寬同志為中國共產黨正式黨員。當來人讀完批準書后，躺在病榻上的程寬同志僅以含首微笑而謝黨。３日后安詳仙逝！是年１９９５年２月６日晨，終年９３歲。

（責編 巖春）

（題圖為１９８３年程寬先生在故宮彈奏唐之貞觀年間的飛泉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