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于阿爾泰腹地的喀納斯湖,碧波瀲滟,神秘莫測。2001年金秋季節,我前往阿爾泰觀光,不僅領略到喀納斯湖奇特的湖光山色,而且有幸聆聽圖瓦老人額爾德什吹奏喀納斯古笛。這種古笛,在我國是獨一無二的,現年65歲的額爾德什是唯一的傳人,而且身邊只備一管古笛,如破損,才自制另一管。
喀納斯古笛名為“楚吾兒”或“蘇吾兒”,用當地稱為“扎拉特”的通心草管制成,笛長61厘米,開三眼音孔,笛管大端孔徑1.7厘米,小端1.2厘米,不開山口,大端即為吹孔,音孔位于笛身下半段。第一音孔和第二音孔間相距四指,第二和第三音孔間相距三指。吹奏時左手置上,食指按第一音孔,中指、無名指與小指蜷曲于后,固定笛身。
楚吾兒是豎吹古笛,吹奏指法簡單,但用氣難度很大。吹奏時,用上門齒切壓吹孔之半,運氣入管,捫孔成曲。其時,上下唇按節奏需要作輕微振動,特別是下唇,要不時顫動。舌尖的伸縮及顫動,更加微妙。用氣的同時還要輔以輕微用聲,因此喉頭也在按節奏而相應振顫。額爾德什吹奏時,筆者從不同角度仔細觀察,對這種吹奏絕技深感不可思議。三音孔結構,本來五音不全,且無半音,本身難以奏出復雜曲調,但由于奧妙的吹奏技法,使古笛具有超乎想象的表現力。額爾德什之所以能夠吹奏出60多個曲調,不單是依賴古笛的器形結構,更重要的是憑借奇特的吹奏技巧。難怪當今喀納斯古笛既無其他傳人,也無繼承者,已處于危殆之中。
額爾德什老人危坐矮凳,雙眼微閉,神態肅然地為我們吹奏了《美麗的阿爾泰山》和《美麗的喀納斯湖》兩個曲子。笛聲起時,聽者屏息,其聲悠揚而凄切,“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幽咽的旋律使人仿佛置身于遙遠的過去,誘發出各自的辛酸與哀傷。纏綿時,有似回蕩于阿爾泰的輕風;宛轉處,猶如涌動于喀納斯的微瀾,余音裊裊,悠悠不絕。曲終時,四座無聲。
多少年來,喀納斯湖怪被傳得沸沸揚揚,和英國的尼斯湖怪一樣,無非是將人們的注意拉回到地質年代的侏羅紀,在時隔6000多萬年后的今天,去探尋恐龍的“活化石”,當然其中也有某些商業用心??{斯湖怪已被證實是子虛烏有,但是我們所親見的喀納斯古笛,卻堪稱古老管樂的“活化石”,或許就是長期以來學術界難以定論的“羌笛”的孑遺。
能吹奏古笛楚吾兒的獨此一人,至今尚無沿習者。就其價值而言,額爾德什其人就是可貴的文化遺產。令人心憂的是,這一古老的音樂品種隨時都有與“孤本”傳人一道消亡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