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方案未能拯救信心,國際金融體系中存在某些根本性的缺陷。巴西的問題不能完全歸咎于巴西,國際金融組織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上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通過了拯救巴西的一攬子計劃,援助金額大于世界金融市場的預期。此舉本應能緩解人們對巴西未來的擔心。但迄今為止,這一目的并未達到。
在經過最初的攀升后,巴西利率已與其長期償債能力相背離。目前,巴西的債務占其GDP的60%,其中35%將在一年內到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已要求巴西預算要達到3.75%的“基本盈余”,即預算中不包括政府債務利息。然而,這顯然無法阻止該國負債率的進一步惡化,因為高利率將把巴西推向衰退。
拯救方案未能拯救信心,此事表明國際金融體系中存在某些根本性的缺陷。巴西的問題不能完全歸咎于巴西,國際金融組織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誠然,巴西可能不久將會選舉出一位全球金融市場不喜歡的總統,但如果國際金融市場優先于民主選擇,該系統無疑存在缺陷。
受“市場正統主義”的影響,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并沒有充分惠及所有成員。近年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信奉的所謂“華盛頓共識”使其篤信金融市場的自我糾正能力。這種信任放錯地方了。
自從資金開始在全球自由流動后,危機接踵而至,人們呼吁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供前所未有的援助。市場正統派認為這種狀況是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救援產生的道德風險造成的。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由“救援”轉向“援救”,將更多的風險轉移到國際貸款者身上。此舉使在新興市場投資的真正風險暴露無遺。結果是什么?資金倒流。資金沒有流向世界體系外圍的經濟體,而是流向位于中心的經濟體。
如果要保持穩定,金融市場就需要有管理者及最后貸款者。但是,沒有任何道德風險的最后貸款者可能找不到。幾十年前,所有發達國家已在國內得到這一教訓,但人們還沒有在國際上得到教訓。我們現有的系統是不平衡的。它維護的是國際金融市場,而不是位于外圍的新興經濟體的穩定。這使得投資新興市場的風險回報率變得非常不上算。
一旦我們承認問題的存在,解決辦法就會找到。華盛頓共識開始問的問題是:需要多少預算盈余才能將負債控制在一定范圍內?利率越高,所需的盈余越大。在巴西,利率為22%,增長速度為4%,因此為避免負債/國內生產總值的比率攀升,基本盈余必須達到4.8%——這顯然不可能。
應該問的問題是:利率水平多高才與合理的增長相適應?因此,要求的基本盈余最高(而不是最低)應為3.75 %。它能支撐不超過10%的實際利率。
下一個問題則是:如何將利率降到這一水平?這可能需要適量增加國際信貸或擔保。人們的任務是找到能將道德風險降到最低、同時將實際風險控制在可承受范圍之內的手段。
我建議,不要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供慣常的援助,而是由發達國家央行向巴西政府債務打開減息貸款的窗口。這樣,巴西的公債價格將會上揚,最后貸款者將會恢復信心。如果這些央行不因市場價格的上揚而增加其貸款額,風險將降到最低。商業銀行會很快恢復對巴西的信貸,而這又會有助于確保出口的恢復(解除美國對巴西鋼鐵的高額關稅也會有所幫助)。危機將會煙消云散。
我的建議將會達到最近宣布的援助計劃所達不到的,而且代價不會比它高。現在采納還為時未晚。一旦實行,巴西的下任總統,不論是誰,將沒有任何理由企圖阻礙正常的償債承諾。照此情況,他將有充足的理由要求提供更多的國際援助,而不是像阿根廷目前所做的那樣,讓國家失血身亡。這就是為什么不能聽任金融市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