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資產管理市場,但由于市場準入制度還沒有完整地建立起來,資產管理市場存在著嚴重的混亂現象。
就投資者的市場準入來說,我國目前沒有加以特別限制,但從防范金融風險、保護投資者利益角度出發,對某些特殊人士和機構以及某些特定資產管理產品的投資者,應當作出一些限制。從我國實際情況看,值得探討的是三種情況:一是因風險問題而被法律禁止直接進入證券市場者,如商業銀行、保險公司、基金會、社會保障資金等,能否通過資產管理而間接入市?二是因關聯關系或內幕信息而被法律禁止直接進入證券市場者,如證券從業人員、證券監管人員等,能否通過資產管理而間接入市?對此,不能一概否定。三是某些特定的資產管理產品主要是私募基金,由于豁免注冊登記和公開的信息披露,為保護投資者利益,應當對投資者的資格條件予以一定的限制,不允許普通投資者加入。
就管理者的市場準入而言,同樣比較混亂。目前活躍在我國資產管理市場上、開展各種名目資產管理業務的,有金融體系內的和金融體系外的各種各樣的機構。對于金融機構從事資產管理業務,在市場準入方面目前已經初步作了一些規定,但還很不健全,需要進一步完善。而對金融體系外的機構開展資產管理業務,應當具備什么樣的市場準入條件,還沒有任何規定。顯然,當務之急是要建立起金融體系外機構從事資產管理業務的市場準入制度,并將這些機構納入金融體系內來管理。經營規則不明確。中國當前資產管理市場無序的一個重要表現,就是資產管理業務經營規則的不明確,主要是當事人之間的法律關系不清晰,權利、義務和責任不確定。
一是法律形式。從目前實際情況看,由于現行《公司法》和《合伙企業法》本身的缺陷,使得公司和有限合伙難以成為資產管理可以借以運作的有效法律形式,在現行法律體系內,實際上可以運用的只有委托和信托兩種資產管理法律形式。但是,除了《信托投資公司管理辦法》明確賦予信托投資公司可以同時運用這兩種法律形式經營資產管理業務以外,其他資產管理機構開展業務的法律形式并不明確。
二是管理方式。對于非金融性的理財手段,如出售、出租等,法律并無限制,只要有委托人的授權,管理人就有權加以處理。但是,對于金融性的理財手段,如進行同業拆放、票據貼現、發放貸款、進行證券投資等,通常應當有金融監管當局的許可。在現有法律體系內,明確能夠運用貨幣市場手段進行資產管理的,只有信托投資公司,而能夠運用資本市場手段進行資產管理的,則有信托投資公司、綜合類證券公司和基金管理公司。許多資產管理機構在實際操作時,經常忽視法律對金融理財手段的限制性規定。
三是風險承擔。資產管理業務的風險到底由誰來承擔?無論從資產管理的性質看,還是從法律要求看,資產管理業務的正常風險應當由委托人(受益人)自己承擔,管理人只在自己過錯的范圍內承擔風險責任。但在我國的實踐中,這一風險承擔原則被普遍地違反。絕大多數管理人對委托人(受益人)都提供了保證本金不受損失和保證最低收益的承諾,從而加大了管理人的風險,加大了資產管理業的風險,影響了資產管理市場的健康發展。因此,必須對此加以整頓,務必堅持委托人(受益人)自擔風險的原則。
運作制度不配套。資產管理的配套制度需要盡快建立。而在實踐中,需要建立一系列的配套運作制度:一是資產管理的財務制度。資產管理是建立在單獨建賬、單獨核算基礎上,因此,現行關于企業財務制度并不能自動適用于資產管理業務,需要建立一套與其業務特點相適應的財務體系。二是資產管理的稅務制度。資產管理業務中,委托資產雖然由管理人管理,但資產利益卻由委托人(受益人)享受,資產管理實際上只不過是受益人獲得利益的一種“導管”,在國際上,根據“導管”原理,對委托資產只對實質受益人征稅,不對管理人征稅。顯然,這樣一種為避免重復征稅而建立的專門適用于資產管理的稅收制度,但在我國不存在,而現行稅制并不適合資產管理業務。三是資產管理的投資制度。資產管理雖然由他人受益,通常卻以管理人自己的名義進行。這種“名”與“實”相分離的制度,是我國原來所沒有的。因此,在管理人運用委托資產進行投資時,會對現行“名”“實”合一的投資制度產生沖突。如受托人的投資受不受公司法轉投資的限制?信托投資能不能成為外商直接投資的一種方式?受托人名下的股權投資要不要向工商登記部門披露?如果是上市公司股票,要不要進行公開披露?受托人應當視為單一投資人還是不同的投資主體?等等。這些都需要進行研究,建立相應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