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匕首

本市著名的文物鑒定專家史教授坐在家里的寫字臺前，心情抑郁。就在半小時前，醫生很委婉地對他說，你這種病，如果控制得好，三五個月是沒問題的。他明白了醫生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半年之內全世界的醫學水平沒有突飛猛進的話，他就別指望看“世界杯”了。既然如此，他自言自語，有些事情應該了斷了。

“這是一把戰國時期青銅匕首的仿制品，不過就仿真水平而言，也算是一流的。”省文物鑒定中心的專家告訴劉風。這把匕首式樣古老，圓柱形的刀柄和刀身連在一起，刀刃說不上很鋒利，作為兇器并不是很合適。然而一天之前，它卻插在史教授的胸口，直沒至柄。史教授就死在自己的家里，穿著睡袍，倒在客廳墻邊的地上。現場桌歪椅斜，看樣子曾經有過一場搏斗。茶幾上有一本活頁式臺歷，日期正好翻到發案的當天，記事欄里有一行字：8：30，古天明來訪。是史教授的筆跡。劉風隨手翻了翻，發現除了這一頁外，以前的日期下都是空白，沒有任何記錄。法醫說，死者是一刀斃命的，身上沒有其他刀傷，額頭正中有一片雞蛋大小的青紫痕跡，像是搏斗時留下的，死亡時間在昨晚八點至九點之間，而且，在匕首上發現了幾枚陌生的指紋。法醫還補充：“尸體旁邊的墻上，離地面大約一米五的位置，有一塊錢幣大小看上去很新鮮的壓痕，很難判斷它是怎么形成的，或許是搏斗過程中留下的，也可能與本案無關。”

匕首上的指紋是古天明的。他也是文物方面的專家，和史教授在同一所大學里工作。他們的關系糟糕到這種程度，學校里的人認為，如果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死于不測，那活著的一個毫無疑問就是兇手。“我和史教授的關系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他這個人有學問，但性格古怪，甚至很偏執。他至今單身就是證明。至于人品……我不想說死人的壞話。昨天我接到他的電話，他說他搞到一把青銅匕首，但有點拿不準真偽，約我晚上去他家幫他鑒定一下。本來我是不會去的。可對干我們這一行的人來說，文物就是我們的生命。禁不住誘惑，我還是答應了。昨晚八點半我去了他家，他把匕首拿給我看。那是件贗品，我奇怪史教授怎么會看不出來。不到半小時我就走了。除了工作，我們也確實無話可說。劉隊長，你們不會認為是我殺了他吧。”劉風遺憾地點點頭：“目前為止，你是本案惟一的犯罪嫌疑人。”

盡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古天明，但劉風卻覺得有些疑點不好解釋。第一，如果曾經發生過搏斗，一般情況下，受害者的手臂上都會留下一些刀傷。受害者為了保護自己，會試圖用手臂擋住兇器，雖然不管用，但這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史教授身上，除了胸口的致命傷之外卻沒有其他的傷口。第二，死者額頭上的青紫痕跡，法醫說兇器和額頭之間的接觸面很大，而且皮下出血的程度接近，說明受力非常均勻，他想不出哪種兇器會產生這樣的打擊效果。“這倒有點像老婆跟我吵架的時候，用平底煎鍋砸在我腦門上。”法醫開了句玩笑。第三，那個記著古天明來訪時間的臺歷，劉風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哪里不對勁，又一時說不上來。

劉風問法醫：“你看會是自殺嗎？”“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明明是自殺，卻偽造了他殺現場嫁禍別人？”法醫搖搖頭，“用刀子自殺的人很難一次自殺成功，人的自我保護意識是很強的，不論他有多大的決心和勇氣，在刀子接觸自己的瞬間總會猶豫，或者下意識地躲閃。因此，自殺者的身上不會只有一處刀口。我見過有個自殺未遂的家伙在手腕上割了三十多刀。選擇胸口作為下刀部位難度更大。我的意思是，史教授握著這把不很鋒利的匕首往自己的胸口捅，一次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除非他自殺的時候有人幫忙，或者借助一些外部條件使自己無法躲閃。”

法醫最后一句話提醒了劉風。他立刻想起了墻上的壓痕。劉風由此做了一個推斷，如果成立，本案的三個疑點就有了解釋。他采下了壓痕的樣本，拿回局里檢驗。結果正如所料。而尸體解剖的結果，又從側面印證了劉風的推斷：史教授是自殺，并且偽造了現場，企圖嫁禍給他的夙敵。

請問：史教授是怎么自殺的？本案的三個疑點又是怎么解釋的？

（4月30日截止答案，參考答案見第５期，“四月偵探榜”見第６期。）

責任編輯·張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