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制度在我國有悠久的歷史,且有多種形式:
設(shè)置“誹謗木”
相傳這是中國最早的舉報形式之一。據(jù)《史記·孝文紀》二年追記,遠在5000多年前的堯舜時代,就立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政有缺失,民得書于木。“誹謗”的原義是指議論是非、指責過失,類似現(xiàn)在的提意見等。在堯舜時代,人們在交通要道上埋設(shè)立柱,作為辨認道路的標志,即路標。除這個作用外,人們還可以在木柱上刻寫意見,因此,稱為“誹謗木”。到了晉代,“誹謗木”又稱為“華表木”、華表木頂端用橫木與之相交,豎于交通要道,還叫表木。誹謗木之制,到了南朝梁武帝時,改為在誹謗木旁設(shè)一木函(即匣)。《梁書》卷二載:老百姓給官府提意見,可以“投謗木函”。這種用木頭做的匣子,很類似我們今天的意見箱、舉報箱。
設(shè)置“肺石”
設(shè)立在朝廷門外的石頭。民有不平事,得擊石舉報申訴。石頭為赤色,形如肺,故名。此制起于西周時代。專門記載周朝典章制度的《周禮》一書說,朝廷將設(shè)立“肺石”的初衷告知百姓,凡遠近孤苦伶仃和老幼之人有什么需要向朝廷稟報的,本人可立于“肺石”旁擊之。最多三天,主管官吏就會聽其申訴,情況屬實,將告知上官對下官治罪。這種石頭,一直流傳到唐宋時代。宋·沈括《夢溪筆談》載,長安城故宮里就有一塊唐代的肺石,其制如佛寺所擊響石而甚大,長八九尺,形如垂肺,肺石上還有文字說明。但因風吹日曬雨淋,已經(jīng)不能讀下來了。所以選擇肺形,一是便于垂,二是肺主聲,聲所以達其冤也。
設(shè)置“缶后筒(xiàngtǒng)”
缶后筒是我國最早類似于今日舉報箱的器具,出現(xiàn)于西漢時代。《漢書》載:“又教吏作缶后筒,及得投書。”唐代顏師右在為《漢書》作注時,引用了前人關(guān)于“缶后筒”是什么器具的話,說明“缶后”如瓶,可受投書,“筒”是竹筒,是官府受密事用的。缶后筒就是一種接受信件的器具,好像儲錢罐,上面有個小孔,可入不可出。
設(shè)置銅匭(guǐ)”
銅匭是唐代武則天于垂拱二年設(shè)置的。據(jù)宋代王儻輯錄的唐人遺聞、逸事、言語的《唐語林》記載,銅匭是一個叫魚保宗的人上書建議設(shè)置的。武則天悅而從之。后來,魚保宗因為跟隨徐敬業(yè)討伐武則天,被人告發(fā),判處死刑。銅匭是一個方形銅匣,東南西北各置門,可進不可出,各依一色,共為一室。東面名曰延恩匭,青色,喻仁義,有賦頌及希望得到官爵的信件投此門。南面名曰招諫匭,丹色,喻忠信,有言時政得失及直言諫諍的信件投此門。西面曰申冤匭,白色,喻公平,鳴冤叫屈的信件投此門。北面曰通玄匭,黑色,喻聰智,有玄象災(zāi)變及軍謀秘第的信件投此門。銅匭的設(shè)置,表達了武則天以“仁義、忠信、公平、聰智”四德統(tǒng)治天下的愿望。總的看,其設(shè)置是成功的,其特點:一是具有多種功能,集舉報、建議、舉薦、反腐等于一匭,有多種用途。二是使長期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庶民百姓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言論自由,有了對國家大事發(fā)表看法和傾吐自己心聲的機會。三是對舉報人給予特殊待遇和特殊保護政策。司馬光《資治通鑒》載,誰是舉報告密者,所有官員都不得詢問,舉報人到京城告密,由官家的驛站負責接待,給予相當于五品官的供應(yīng)標準。舉報人到京后,引到皇帝所在的地方,即使是農(nóng)夫、獵戶、打柴人,都能得到召見。如果舉報屬實,很快就可以授予官職。四是“人間善惡事,多所知悉”。銅匭的設(shè)置,使之成為武則天了解天下大事的窗口,使其對下情有較深入的洞察,有利于鞏固其統(tǒng)治。
當然,銅匭的設(shè)置也出現(xiàn)了不容忽視的負面影響。武則天規(guī)定,告密有功者賞,不實者不追究,結(jié)果,告密者越來越多,案積如山,武則天就提拔了一批告密者充任新法官,這些人多無賴出身,性情殘忍,善于羅織罪名,造成了新的危機。
在設(shè)立銅匭的同時,武則天還下令設(shè)置銅匭院,隸屬中央三省之一的中書省。據(jù)《新唐書》卷載,以御史中丞、侍御史一人任理匭使,為負責人;天寶九年(750),玄宗以“匭”聲近“鬼”,改理匭使為“獻納使”。
設(shè)置“登聞鼓”
相傳堯舜禹時,就已有了“登聞鼓”的雛形,當時曾設(shè)立了供欲直言諫諍或申訴冤枉者使用的“諫鼓”;宋代高承認為敢諫之鼓起于堯時,并認為這是登聞鼓的始源,他在《事物紀原》卷一《登聞鼓》中說:“昔堯置敢諫之鼓,即其始也。”
登聞鼓的正式出現(xiàn),大約在晉代。《晉書》卷三載:“西平人鞠路伐登聞鼓,言多妖謗,有司奏棄市,帝曰:‘朕之過也。’而舍之不問。”
以后,歷代都有登聞鼓。
宋代,登聞鼓的作用發(fā)揮得較好。史籍中多有記載。如《宋史》載,太宗雍熙元年(984)開封寡婦劉某支使婢女告到官府,訴其前夫前室之子王元吉毒己將死,在嚴刑拷打下,元吉被迫承認有此事。不久,劉某死去。但“元吉妻張氏擊登聞鼓稱冤,帝召問張,盡得其狀”。原來,劉某與別人通奸,被王元吉發(fā)現(xiàn),她便先發(fā)制人,誣告王元吉想毒死她。王元吉之妻張氏通過擊登聞鼓,上達太宗,弄清了真相,為丈夫討回了公道。再如《宋史》記載,“六賊”之首的戶部尚書蔡京強占四鄰良田,“民又撾鼓上訴”,結(jié)果,蔡京敗訴,坐罰金二十斤。當時,蔡京正受到徽宗的信任,大權(quán)在握,但他卻敗訴了。看來,登聞鼓確有其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
宋代不但有登聞鼓,還有管理登聞鼓的機構(gòu)。據(jù)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和《宋史》載,此機構(gòu)開始稱為“鼓司”,后又稱“鼓院”,太宗雍熙元年(984)改稱為“登聞院”,真宗景德四年(1007)五月九日,詔改為登聞鼓院,由諫院諫官主管。神宗元豐年間(1078—1085)改制后,設(shè)司諫、正言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