ＳＡＲＳ仍未結束

《經濟學家》 2003年6月21日～27日

世界衛生組織(WHO)總干事布倫特蘭在最近舉行的SARS會議上宣稱，人類關于SARS的研究取得了空前的成就。她有理由感到滿意。疾病大爆發的幾個月來，科學家們不僅發現了導致疫情的病毒，而且畫出了病毒的基因圖，鑒別出一些攜帶病毒的動物。正如多次會議被提及的，艾滋病病因的發現花去了數年時間，與此相比，SARS研究的進展的確令人鼓舞。

布倫特蘭博士向與會的科學家、官員和記者們保證說，SARS已被擊退。6月7日，會議開始的時候，世界衛生組織贊揚了臺灣拉響旅行警告，并成功控制疫情的舉措。很多發言人都演示了曲線圖，以證明所有受感染國家的疫情都在急劇下降。即使流行的中心——中國，也有很多天沒有出現新增病例了。

但是，必須指出，疫情的控制與布倫特蘭博士深受鼓舞的科學沒有多大關系。相反，正如她所承認，更多地要歸結為已經實行了若干世紀的流行病原則，比如實行嚴格的隔離和衛生措施。新技術會有所幫助，但主要用于促進各國醫生和衛生工作者之間的交流。正如WHO另一名官員海曼所說，在與SARS的戰爭中，最重要的技術是互聯網和電視會議。

研究人員已經以驚人的速度查明，導致SARS的是一種新型冠狀病毒，但是對于如何對付它，卻毫無辦法。在會議上，一些醫生指出，類固醇藥物的不同組合和抗病毒劑似乎可以幫助SARS病人。這些措施聽起來蒼白無力。另一個可能的治療方法是，注射從康復的SARS病人身上取出的帶抗體的血清。但是這一技術還沒有在足夠多的病人身上進行實驗，無法確保它的效用。更重要的是，即使找出可能的治療方法，依照目前疫情回落的情形，恐怕也沒有病人可以做實驗。同樣的問題也阻礙了疫苗的研制。

Thomas Tsang，一位香港衛生部專家發現，SARS病毒可以在玻璃上可以存活長達96個小時，層壓表面上可以存活72個小時，這意味著，如果一個SARS病人碰過門柄或者電梯按鈕，病毒繼續停留在上面。目前還需要確定，這是否一個傳播的重要路線。在香港的另外一次大爆發中，病毒通過糞便傳染了整幢大樓。但是，大多數病人還是因為直接接觸了SARS患者受到感染。

盡管傳播的主要方式已經被認知，一些與會者擔心，由于早期沒有任何癥狀，病人可能會攜帶——并且傳播——病毒到處活動，這會使疫情非常難以控制。這些攜帶者可能會成為特別的問題，因為目前還沒有嚴格的生化試劑可以在早期就確診SARS病人。

因此，醫生只能假設，一旦病人發燒，干咳，呼吸困難，去過疫區，就是患了SARS。當其他呼吸道疾病發病率很低的時候，這個方法很奏效，但是一旦冬天到來，很多無辜的普通肺炎患者就會被錯認為SARS病人，繼而引發公共衛生部門的恐慌。

或許會有人找到更好的途徑來測試病毒，但是大多數與會代表都把希望寄托在一種老方法上：總結出所有臨床癥狀，依靠癥狀的判斷把病人與其他呼吸道疾病病人區別開來。香港威爾斯親王醫院的一位醫生說，很多SARS病人還會有腹瀉發冷等癥狀。世界衛生組織希望能匯集所有臨床癥狀，這樣，診斷就會相對簡單一些。

沒有一個與會者相信SARS已經走向盡頭。疫情也許是季節性的，也許它會再次從動物身上撲向人類。人們已經在貍貓等動物體內發現了病毒，研究者擔心還有更多的動物攜帶病毒。目前沒有人能斷定疫情的來源是一個還是多個。這樣我們也無法判斷疫情是否會一去不回。

即使SARS已經消失，布倫特蘭博士和她的同事仍然強調，世界必須保持警惕，以對付下一次疾病的襲擊。不用和其他呼吸道疾病相比，病毒性感冒的擴散速度就遠勝過SARS病毒。在這種情形下，科學研究的步伐有必要邁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