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老公的公司有集體活動,不在家。
女兒格外安靜地坐在一邊,不出一聲??傆X得這樣過一個晚上,太對不起她了,可是我不知道該做什么,也想不出什么慶祝。
空曠的沉寂驟然被打破了,電話叮鈴鈴響起來,傳來老公的聲音:“喂,你們在做什么?什么事也沒有?那來跳舞吧,快點!”
我立即牽住女兒的手,拉著她飛跑出去。
他們包場的舞廳,是在一個文體活動中心的樓上。全部門的人都來了,也準備了很多水果、點心、飲料。我們趕到時,氣氛并不熱烈。除了幾個人上去唱唱卡拉OK之外,跳舞的人寥寥無幾。
要求所有人都參加這樣的活動,一般都沒有很好的氣氛,因為總有人未必喜歡唱唱跳跳,而且當著頂頭上司的面,多數人還是寧愿表現得穩重一點。
我帶女兒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剝了個桔子遞給她。她好奇地左右看,發現有旋轉彩燈,還有月亮燈。但是這樣的環境,使她很不安,拘謹得不肯跟人打招呼,一步也不肯離開我。
忽然,舞池響起了的士高音樂,鼓點咚咚,燈光也飛快地旋轉、閃爍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沖進舞池,跟著音樂左右搖擺著身體,氣氛竟然如此簡單地達到了高潮。
我很擔心,在這樣明暗閃爍的燈光,這樣嘈雜的音樂之下,女兒會是什么樣的反應?會不會受不了呢?她沒有。她安靜地,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兒,就沖進了舞池。
從背影看去,她比手畫腳地,不知道在對大家說著什么。
音樂暫停的間隙,她響亮的聲音傳來 :“你們不要亂跳!我是老師,你們都跟著我跳!”
然后,音樂再度想起的時候,她開始左右扭動著屁股,然后舉起了雙手,隨著音樂擺動,再后來,她開始跳躍,一邊跳躍一邊擺動著雙手。
音樂變化著,她的動作也在不停地變化,招式越來越多,花樣百出。她整個人仿佛融進了音樂,她的舞姿是那樣的自然、協調,連看慣了她跳舞的我,都驚呆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這么多的花樣!
而且,六十幾個人都圍在她的周圍,跟著她做每一個動作,每個人都十分認真,一板一眼的。多么好的一場集體舞的表演!真沒有想到,她能有如此號召力!
當她忘情地忽然劈叉坐到地板上時,所有的“學生”們,因為劈不開叉,呼啦一下子坐倒一大片,有的干脆跪下了。而當她站起來,所有“學生”又趕緊站起來追趕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我十分遺憾沒有帶上攝像機,居然讓這樣好的一場表演沒有留下任何記錄!
老公擠在學生中間,也在賣力地跟著她學著。要知道他可是我們大學時代的健美操教練!現在居然也心甘情愿地做了她的學生,還學得那么聚精會神!
長長的舞曲結束之后,她滿頭大汗地向我走來,臉上洋溢著無限地快樂和滿足。我抱住她,深深一吻,對她說:“你真棒!你真棒!”老公也已經沖了過來,搶過她,把她高高舉起,大聲說:“好!真棒!我為你感到自豪!”
所有的人也都三三兩兩走來,拉住她的手,夸獎她。她不再有先前的羞澀和拘謹,平靜而淡淡地微笑著,回應所有的榮耀……
晚上回到家,她很快就睡了。我在她細膩的臉上輕輕一吻,她的臉上,還洋溢著笑容,充滿了自豪和滿足。有誰相信,如此“厲害”的一個勁舞老師,還不滿5歲!
我回過頭來,與身后的老公緊緊擁抱在一起。這就是我們的平安夜!快樂、自豪的平安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