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非典幾乎演變成整個社會的危機,考驗著新政府的鎮定與成熟。面對社會危機,政府的體制、效率、應變能力備受矚目。
不到二十天,新政府制定頒布了《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不到十天,北京建起了一座千張病床的專門收治非典患者的小湯山醫院。
有評論說:非典嚇跑了“官場陋習”,產生了“非常速度”。官場上推諉扯皮少了,公文旅行少了,花架子會議少了。至于公款吃喝、揮霍奢靡,短短幾天近于銷聲匿跡,多年頑癥竟“不治而愈”。
事物都有兩面性,中國政府對非典的各種處理做法反映了中國政府具有處理危機事件的能力,是一個對人民的生命高度負責的政府。但同時,非典的爆發也將政府管理體制的種種弊端暴露無遺:
其一,條塊分割嚴重。條與塊之間缺乏統一協調,以至延誤擴散,造成全國性危機。
其二,權限劃分不清。有了問題責任向上推,一切只等最高層決定、拍板。
其三,信息不透明。非典之所以擴散,主要在于信息的不透明。而非典局勢在后來能得到很快扭轉,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信息的透明。
其四,監督機制不到位。由于監督渠道的不暢通,政府對信息的壟斷,使得新聞媒體和民眾等監督流于形式。
一次偶發事件常常讓歷史拐彎。非典的出現是一件壞事,這是事實。但如果采取措施得當,壞事可以變成好事,這是辯證法。它有可能提供一個契機,使轉型中的中國政府開始學會在市場經濟中經常會出現的各種危機和突發事件的應急處理能力,學會以制度化手段而不是主要以行政手段進行各項改革和建設。
20多年來,中國在經濟體制改革上的顯著成就,與政治體制改革包括行政體制改革的相對滯后越來越顯得不協調。現有體制中的某些部分,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
第一,建立反應迅速、運行良好的危機處理機制,盡快形成完備的危機預警、應對、處理體系。過去一遇到事情就成立臨時指揮部或領導小組的處理方式,不但協調困難,政令不暢,而且工作量大,效率不高。
第二,推行官員“問責制”。兩名省部級高官因為“工作不力”而被解職的事例,多年來堪稱罕見。這將對高級領導干部起到強大的警示作用,既嚴肅了黨風政紀,又樹立了政府形象,有利于健全黨內引咎辭職制度。
第三,盡快改革“條塊分割”嚴重的的管理體制。非典的擴散,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衛生系統之內的有關機制協調不夠,造成醫療機構之間缺乏有效的聯系,信息互不溝通,資源不能整合,使得疫情統計困難和失真。
第四,加強新聞監督,政府信息公開。在信息化高度發達的社會,政府不可能對所有重要的信息都具有壟斷力。前一階段中國政府對海軍潛艇事件的處理方式是從未有過的,這表明,信息透明化、加強新聞監督將是今后中國政府改革的一項重要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