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搖滾的聲音——紅色搖滾

我象一只小鳥飛來飛去高高的飛翔，飛來飛去飛到了一個熱鬧的地方，那眼花繚亂五彩繽紛旋轉舞臺象鮮花盛開的村莊，汽車電車自行車象河水一樣流淌，有的人假嘩啦裝看破了紅塵，一天到晚對看墻，就是不長幾數的姑娘她天真又大方，你看足球場上的愛國熱潮它一浪高一浪，什么進口組裝進口原裝電視廣告聲音更響亮。抽洋煙，喝洋酒，吃洋飯，穿上真的假的名牌衣裳，玩霹靂，玩搖滾，玩新潮，就讓你覺得很西方，學習外語提高身份，說話總是帶著廣東腔，抓著下巴不說不笑目光很堅定，也是一種新花樣，咖啡可樂洗發香波減肥茶，如今都有大市場，紅紙，綠紙瞪著眼在電線桿上看著你向你透露，幾百年宮廷秘方。……十五六歲的姑娘小伙年輕又漂亮，心中的偶像有太多來自臺灣和香港，瞧一瞧，看一看，身邊就有好榜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有遠大的理想。……

——《小鳥》

原諒我用了這么長的篇幅，抄下這幾乎整首歌的歌詞。實在是因為我不知道如何用沒有音符的四方字，讓你體會它的詼諧和獨到之處。初聽這首歌感覺它象為配合某個大型文藝節目而創作的宣傳，或是某段現實小品或相聲中的段子。它絲毫無法承擔紅色搖滾開篇的重任。但邊看歌詞邊聽音樂，尤其隨著整張專輯的步步深入，就很能理解把這樣一首歌放在開篇拋磚引玉的良苦用心了。我在這首歌的作者欄里看到了他的名字：侯牧人，這個即熟悉又幾乎陌生的名字。侯牧人1978年考入中央歌舞團，八十年代末就被評為中國十大青年作曲家；1989-1995年，曲作“滴滴溜”獲首屆中國鄉村音樂歌曲創作大賽金獎；1997年開始將任雁演唱的15首中國民歌改編成New Age音樂，并在世界范圍內發行。

面對這讓人羨慕的經歷和成績，我又能用什么樣的詞來讓你了解，這雖然只是一張搖滾專輯，但它的制作絕不是草草的一堆人，在那里敲敲打打熱熱鬧鬧的普通制作。它是一群有著聰明才智的音樂人，以音樂的無形語言，提取前人留存的音樂典故，無比敬業和熱忱地為搖滾這個經常為別人誤解的音樂形式譜寫的另一段新的樂章。

侯牧人作為中國流行音樂崛起和發展的見證人之一，他以一種熱熱鬧鬧的形式，豐富而包羅萬象的歌詞，熱血激昂的情緒渲染，以耳熟能詳的革命歌曲為班底，用一種搖滾的姿態，為我們展現了一個嶄新的紅色搖滾的聲音。我之所以始終鐘情于搖滾，最最重要的一點就在于，搖滾遠離了世俗的流行音樂與通俗的單一的愛情話題，用最直接和近乎于殘酷的音符和鼓點，描繪了生命中最真實、最本質、最人性的思想藍圖。

這張專輯是1992年由鋼琴家侯牧人組織一群搖滾歌手聯合推出的。其中收錄了侯牧人演唱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歌”、“中國人們志愿軍戰歌”，何天慈演唱的“社員都是向陽花”，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張楚演唱的“社會主義好”，以及讓整整幾代人熱血沸騰的“娘子軍連歌”、“我們走在大路上”。還有那首無數次被搖滾愛好者翻唱的“國際歌”，不過這首有著不同含義的，聽來同樣悲壯激昂的歌，并不是我們熟悉的唐朝演唱的，而是總政歌劇團的大合唱。

為侯牧人在這張唱片中伴唱的，是如今已不知所蹤的“現代人樂隊”，很多人沒有什么印象。但正是這張唱片，成就了后來以一首“我聽過你的歌”而大紅大紫過的王焱。那個時候，他還是現代人樂隊的鍵盤手，而今放棄了長發和搖滾，他倒是在流行圈里如魚得水。專輯中還收錄了侯牧人自己詞曲并演唱的“兄弟”、“花衣裳”，色調還是同樣的激進，亢奮而且血紅。

作為八十年代的孩子，我至今對這些歌曲半生不熟，年代是造就記憶的源頭，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我們，永遠也無法象我們的父輩一般對這些歌曲深深眷戀。而我至今沒機會讓我身邊的長輩聽到這張專輯。我可以想像他們聽后的皺眉和言詞，因為對于他們來說，將如此嚴肅熱情的革命歌曲，用電吉他、架子鼓來伴奏，以他們稱為破嗓子的聲音喊出來，實在是無法想像和認同的。但我依然認為隨著所聽遍數的增多和不斷引發的思考，一定可以品出另一番別樣的滋味。或者無端的呻吟，用力的嘶喊大幅度地給整張專輯的音樂帶來無端諷刺的效果。在思想的深度和理性的力度無能為力的時候，情緒將帶領你完全地沉浸入另一片紅色的搖滾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