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不變 不變的變

時間也許可以磨平你的銳角，但卻難以沖淡曾有的興奮與感動。十年前用新聞紙黑白印刷的兩塊錢一本的《音像世界》顯然比今天溫情了許多，等待她每月一次出版時的那種焦慮就象你在等待你心愛的人一樣，或許在資訊并不發達的那個年代，有這樣一本雜志的出現足以灌飽那些饑渴的靈魂。信息爆炸的今天，這樣的興奮與感動我們似乎已經久違了。

1988年就已經嶄露頭角的黃舒駿，內地的朋友直到十年前才從《音像世界》里全面地知道了他的存在。而正是十年前的那篇——《超越羅大佑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影響了我一生的發展軌跡。從那天開始，音樂似乎注定將陪伴我，直到永遠……當多年以后，一盤盤封面歌詞復印模糊的拷帶變成一張張原版CD放在我的面前時；當多年以后，因為工作的關系真的零距離地和他面對面之后，當多年以后，再次聆聽那首史詩般的巨作“改變1995”，這些年來對黃舒駿音樂的體味，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歌林”時期的黃舒駿達到了他音樂事業的第一個高峰，在首張專輯《馬不停蹄的憂傷》里，舒駿便顯示出他不凡的才華和特有的洞悉力，特別是“夜半的貓”、“所謂今昔”和“忘年之交”等作品，其內容在當時的華語流行音樂中應該算是屈指可數。而他對社會的關懷度也在作品中有淋漓盡致的發揮，多年以后，曾經有人想將黃舒駿與羅大佑來作比較，其實，只要你仔細聆聽他們的作品就會發現，當大佑還在為現實的不滿在血淚控訴時，舒駿已經在一旁開始辛辣地嘲諷了。以訛傳訛說舒駿當年在羅大佑現場演唱會的后臺當著大佑的面說要超越他的故事現在差不多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但黃舒駿在流行音樂界的地位絕對可以在中文流行音樂史里記上重重的一筆。1989年舒駿的第二張專輯《雁渡寒潭》得到了當時市場的普遍關注，舒駿在這張專輯中不僅延續了他在《馬不停蹄的憂傷》中特有的文字才情，更用心地去體察和描摹愛情中人們的生活百樣，那首有著里程碑意義的“戀愛癥候群”就是最好的例子，同樣讓你擊節叫好的還有“你”和“永恒的女子”。在《雁渡寒潭》中，舒駿的創作明顯地擺脫了前張專輯的青澀與稚嫩，他更用心于歌詞的深度與廣度，由《菜根潭》引經據典而來的“雁渡寒潭”有當年羅大佑“將進酒”的異曲同工之妙。

1990年，已經入伍當兵的黃舒駿在沒有任何媒體曝光的情況下發行了他的第三張個人專輯——《未來的街頭》，這也是黃舒駿自己迄今為止最為滿意的一張個人作品。在其中，黃舒駿大量地將敘事的成分放到了作品里面，象“未來的街頭”、“醉舞”和“美韻啊美韻”等歌曲，你就好象在聽一個個小故事一樣。當然，他的睿智與幽默在“少年狂想曲”、“不要變老”中讓你忍俊不禁……縱觀《未來的街頭》可以發現，黃舒駿個人專輯在結構上越來越緊密、在內容上涉及層次也越來越深刻，雖然由于宣傳的各種原因沒有達到良好的效果，但《未來的街頭》仍然是一部佳作！1992年2月，當兵回來的黃舒駿出版了他在歌林唱片的最后一張專輯《何德何能》。在這張唱片的封套上赫然印著Irish Rock的字樣，很顯然他企圖將自己的音樂向愛爾蘭搖滾的方向靠攏，后來在黃舒駿的訪談中，他也曾毫不諱言自己對U2、Sinead O'connor音樂的喜愛。不過，這張專輯并不是十分具備Irish Rock的風格，諸如“這就是愛”、“悲劇英雄”、“尋找抗議青年”和“對話錄”這些作品倒是有著美國Soft Rock的痕跡，而且這張專輯也選擇在美國L.A進行錄音和混音，用了美國的樂手擔任編曲的工作。當然，專輯中還有純民謠曲風的“宿命的守著約”和“擺蕩”、感人至深的“何德何能”、“遠航歸來”都讓人聽過便難以忘懷。

結束了和“歌林”的唱片合約，黃舒駿轉投張耕宇經營的福茂唱片公司，當時在福茂唱片可謂高手云集，既有創作才華很出眾的庾澄慶、林隆旋，也有實力唱將蘇芮、文章等等，黃舒駿的到來更讓福茂唱片躋身臺灣本土實力唱片公司之林。1992年12月，黃舒駿發行了自己的第五張專輯——《山盟海誓》。這張唱片黃舒駿仍然和自己的老搭檔楊明煌共同制作完成，而在此之前，黃舒駿也將專輯的制作工作由原來的“天蝎座音樂制作公司”轉至自己成立的“十日潭音樂”來進行，這樣一來，黃舒駿在貫徹自己的音樂想法上擁有了更多的自主權。《山盟海誓》是黃舒駿音樂作品中最具概念性與完整度的一張唱片，從第一章的“談戀愛”到第十章的“最后祝福”，舒駿將一個完整的戀愛悲劇故事呈現在聽眾面前，讓聽者一氣呵成、暢快淋漓。黃舒駿亦選擇將該張唱片的錄音工作放在了倫敦進行，作品中的“思念進行曲”也讓人聽到了濃重的英式搖滾味道，“在哪里”中的弦樂更讓人動容。這張專輯也是內地的樂迷第一次通過正式的渠道來了解黃舒駿的音樂。

1994年的愚人節，黃舒駿的第六張專輯《我是誰》驚世駭俗地在唱片市場上出現，在音樂上，舒駿跳脫了以往專輯貫有的路線，曲風明顯轉入了另類，歌詞中對時弊的針砭和對人性的剖析較之以往來得更直接、更透徹。而用電腦合成的封面與內頁照片更讓人在“殘酷”的聽覺經驗下直面一個個“血淋淋”的內心傷口。流行音樂能做到這個份上黃舒駿身上所背負的意義似乎早已經超過了娛樂大眾的層面。專輯發行后，由于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專輯的Music Video遭到了臺灣地區多家電視臺的禁播，雖然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專輯在市場上的銷量，但《我是誰》的誕生早已經超越了音樂的范疇。

“變的不變、不變的變！”輪回的思想一直以來貫穿于黃舒駿作品的始終，聽著15年前意氣風發的黃舒駿賣力地唱著“富貴與貧賤，就在轉瞬間”時，我更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關于黃舒駿的音樂和他的人文關懷并不是一篇區區兩千多字的文章可以說清楚的，他作品所帶來的震撼相信會在幾代人的身上久久不能平息。

數字并不代表成功，用心才會體會到美麗，但愿時間不會帶走曾經絢爛的昨天……

黃舒駿唱片年表

歌林時期：

1988年3月：馬不停蹄的憂傷

1989年4月：雁渡寒潭

1990年8月：未來的街頭

1992年2月：何德何能

福茂時期：

1992年12月：山盟海誓

1994年4月：我是誰

1994年12月：為你瘋狂

1995年8月：未央歌創作精選

豐華時期：

1998年4月：兩岸

2001年9月：改變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