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疇興街樹纏石
樹倚石,石倚樹。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擎天石仰面含笑,酸棗樹蔽日遮天。
南面看,樹依附石生息,根須深深扎進石壁里。
北面看,石依附樹挺立,石背緊緊貼著樹脊。
樹因石而靚麗,石因樹而剛毅。
太陽毒辣,大雨傾盆,酸棗樹撐起一片綠傘——
暴風寒夜里,擎天石站成一堵擋風墻。
面對此樹此石,不知不覺間,我的雙腳長出了根須。
叩問石丫口古碉樓
烽火、狼煙、流血、陣亡。一切都仿佛離我們遠去,卻又好像就發生在眼前。該忘記的讓它隨風而去,不該忘記的把它刻在心壁。
古碉樓,我問問你,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話一出口,我頓覺自己的稚嫩,自己的無知。其實,只需認真閱讀歷經百年滄桑依然挺立的你,所有的困惑都會煙消云散,所有的顧慮都會隨風飄去。累累的彈痕,星星點點的血跡,是歷史的印記:菁菁的青草,是你常綠的記憶。
不卑不亢、迎風而立,處亂不驚、臨危不懼,正義、無私、奉獻、崛起,是你的秉性你的準則。
何必再問?該如何修身立品,只需閱讀你!
剝隘馱娘江山水
自從仙人用神斧劈開這一串山巒,使清冽冽的水流進剝隘人龜裂的心田。這里的山水,便成了滇東南耐讀的風景。
山因水而雄險,水因山而秀美。山披一身綠裝,筑造珍禽奇獸溫馨的巢;鮮活的水自由流淌,不讓鷺鷥、水公雞、花魚、棍子魚失望。
偉岸莫過于這山,溫柔莫過于這水。
呵,雙獅守護的馱娘峽喲,青青的山孕育千年不變的畫,碧綠的水流出萬年耐讀的詩。
面對這山,我不再膽怯。
面對這水,我的心海不再渾濁!
高原河吟詠
紅土高原,彎彎的高原河汩汩地流,流著一代代被太陽烤成紫銅色的高原人的故事。
紫銅色高原人,把古老的歌寫在紫銅色的前額,扶著紫銅色的木犁,虔誠地耕耘著心中的太陽,從不走出十里山鄉,老是把幻想寄托給天上的彩虹。父輩老了,年輕的又在高聳入云的梯田臺地把牛鞭甩得“叭叭”直響……
山外的颶風吹熄一支悠遠的古歌,夕陽如歷史的碎片,悄悄飄落在高原河的胸脯上。蛙鼓敲打著新月,一群從斷腰的木犁堆、從父輩銅錢般的繭花里走出來的后生,抖落歷史的塵埃,風風火火地把粗糙的木犁、老掉牙的土巴碗,化成粉末,抽成絲,織就高原河金絲綢緞般的傳說,再雀躍著把傳說投進郵筒,讓綠色信使帶到遠方,讓遠方的親朋一起品嘗高原火紅的生活。
周祖平彝族,1962年出生于云南馬關,現任云南省文山州文聯主席兼《含笑花》主編,系云南省作協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