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線看中國

杰羅米·西格爾

今年年中，我游歷了中國幾個城市，包括香港、桂林、北京、上海。舉辦沃頓商學院全球校友論壇的上海，是我旅程的最后一站。

香港高樓大廈林立，但仍不及其北方的競爭者——上海。上海是個真正令人感到振奮的地方。

位于黃浦江東邊的新區浦東看起來像是“明日之城”。我從未在世界其他地方見過如此景象。商業高速發展、住宅日新月異，還有寬闊的林陰大道，整個城市欣欣向榮，到處都是尋找機會的企業家。當地人喜歡告訴你，十年前浦東還是一片稻田。如今，房地產價格一路攀升，眾多的投資者、投機商還在預測更高的價格，尤其是某些特殊的地段，例如以前的法租界和英租界。

校友聚會上，通用汽車中國區總裁菲利普·莫托(Philip Murtaugh)講述了通用汽車在中國的歷史。我們的中國之行中，導游無一例外用的都是別克小型車。看來，通用汽車獲得了很好的市場份額。同期出版的《商業周刊》中有一篇文章，就是關于通用汽車在中國的成功故事的。

莫托在演講中強調，中國的直接人工成本相當低，只占整車成本的15％，但是諸如分銷、零部件、管理費用等其他成本卻較高，因此，在中國的最終成本比美國高10％～15％。然而，如果在美國的生產成本中加入船運、關稅及其他稅負，在中國造車顯然更合理。

發達國家70％的GDP分配給勞動，只有25%—30％分配給資本和土地。通用汽車這類公司之所以會覺得勞動力成本低廉，是因為它們的零部件和原材料是外購的，而后者也是由勞動力生產的。如果把所有這些勞動成本納入計算，大約占產出的70%。

如果零部件和原材料能在中國生產，總成本就會低得多。當然，原材料需要全球采購。但是，中國的零部件生產和分銷體系會逐漸得到改善。

我曾問及，什么是中國所面臨的最大經濟障礙。有人說，是缺乏優秀的中層經理人。這兒不缺高層的企業家，也不缺受過良好教育和培訓的工人。但是管理資源的缺乏降低了生產率。考慮到大量的中國人正在涌入商學院，一段時間后，這一不足應當也會得到補正。

我也問了許多問題，想知道是否有理由相信，到本世紀中葉，中國能否達到美國人均產出的一半水平?沒人認為那是不可能的。實際上，有些人甚至認為會比一半更高。中國有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口基礎，中國人工作質量也在持續提高。

目前，就購買力評價而言，中國人均GDP是美國的12％(約合4000美元——譯者注)。未來45年，如果中國的增長速度始終比美國快3％，達到美國生活水平的一半的目標就可以實現。

這絕不是不可能實現的。如果我們假定美國長期生產增長率為3％的話，中國目前的增長率已經遠遠高于6％這一要求。達到美國生活水平的一半，即相當于葡萄牙或韓國今天的生活水平。

既然中國人口現在(將來也)大約是美國的4倍，要實現這一目標，其經濟總規模要達到美國的2倍。再考慮到印度和其他發展中國家，你就能想像，相對于世界其他國家而言，美國經濟將衰落至何等地步。

對于中國要實現持續經濟增長的目標，我認為，只生一個孩子的政策是個現實問題，這一政策近年來只有些微小的修改。十年內，中國將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老齡化國家。這會帶來很大的困擾，尤其是在維持官方退休年齡的情況下——對于普通工人來說，男性55歲退休，女性50歲退休。但是中國政府可能會采取靈活的做法，這一政策也許會改變。

我對中國之行所見印象頗深。當前的成長預示著更多的事情將接踵而至，一個真正的新世界正在崛起于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