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簡介:
何倫教授,中華醫學會醫學美學與美容學分會常委、秘書長,現任東南大學醫學美學研究中心主任、醫學人文學系副主任,1993年主編國內第一部《美容大辭典》,1995年開創國內美容醫學心理學研究,出版《美容醫學心理學》專著,并主編國內大學《美容心理學》教材兩部,1998年承擔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體像障礙研究”,出版《幻想丑陋》一書,2003年創辦國內首期“醫學美學設計和咨詢服務研究生班”。
認識何倫教授已經有很多年了,我一直認為思想活躍的他是一個可以經常給我們帶來驚喜的人,就像他依托南京東南大學創辦的三年制“醫學美學設計和咨詢服務研究生班”,用中華醫學會醫學美學與美容學分會主任委員彭慶星教授的話來說,“用藝術的、人文的觀點來指導美容醫學教育,何倫是一不留神做到了國內第一”。
第一的名頭總是惹人關注的。
臨床醫學一個最普遍的通病
何倫教授是一個執著的藝術主義學者,他評價自己的特點是中庸、講平衡,但我發現他所做的很多工作都非常具有挑戰性,他常常是用批判性的眼光來審視自己所從事的職業。
何倫教授認為,美容醫學發展到今天,對醫生的素質要求越來越高,不僅僅要求技術的精湛,還要求樹立良好的醫患關系,這是對病人更負責任的一種態度。他有個感覺,很多學院派醫生把臨床醫學理解偏了,狹隘化了,他們總想把臨床醫學搞得學術化一些,從而導致自覺或不自覺的技術崇拜、科學迷信,這是整個臨床醫學一個最普遍的通病。
事實確實如此。我們看到,很多大的醫療事故在大醫院頻頻發生,而按理說水平越差才越容易犯錯,那為什么會造成如此巨大的反差呢?何倫教授分析指出:這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我們是不是本著對病人認真負責的態度。有些人可能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水平,表示醫院能攻克難度多么大的手術。這種心態雖然不是學院教育的本質,但毫無疑問現有的教育模式促成了這一現實環境;第二臨床醫學不是一個單純的技術手段或科學方法,特別是在美容醫學實踐中,如果僅僅當做切除一個病灶來解決問題肯定要犯錯誤,而以病人為中心這個觀點已經在美容醫學上逐步得到了樹立。
人性化的美容醫學
美容醫學具有多重性,從商業上講可以叫產品,從醫療上講可以叫應用技術系列,而從臨床實踐上可以理解為服務。何倫教授始終強調對美容醫學全方位、多層次的把握,他認為如今人性化已成了一個很時髦的話題,比如講究人性化環境、人性化社區、人性化家電等等,再比如人性化美容。其實,臨床醫學的本質是人性化的,不幸的是被充實的科學技術壓抑了、淹沒了。而美容醫學的人性化要求更高,它還包括審美、心理、倫理等等方面的內容,并且已經被納入了技術規范。一個好的醫生應該具有人文性,能夠設身處地為患者考慮,比如我們最常見的求美咨詢階段,醫生必須把握求美者的真實心理狀態,據統計,大約有70%以上的求美人群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心理問題,而醫生如果在一個有潛在心理障礙的人身上做手術是最不應該的。
何倫教授認為,現在的臨床醫學教育在這一方面做的很不夠,而如果一個醫學院校不重視人文教育的話,與一個獸醫院校也就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了。究其實,美容醫學的人文關懷是客觀上的要求,也是市場化的要求,美容醫學是健康的組成部分,而健康是比美容醫學更大的概念。從這一點上講,他現在辦的這個班就很有價值,對后來者也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藝術化的美容外科醫生
我請何倫教授用一句話來概括他想培養什么樣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藝術化的美容外科醫生。”
何倫教授始終有一個憂慮,他認為如果醫生割裂、孤立地對待患者,不從整體觀上解決美容醫學問題,到最后就只會關心一個部位、一個器官,最終成為一個部位的醫生、一個器官的醫生,從而失去了完整意義上的人性審美。他的這個研究生班最大的吸引人之處就是與以往純技術教育模式的區別,這些學員已經在臨床第一線工作了很多年,他們所欠缺的除了技術上的進一步自我提高,還有就是對藝術史、美學原理、美容解剖學、美容心理學等課程的系統學習。何倫教授深感他們對于系統的人文教育、藝術教育的迫切需要。
目前,何倫教授的困惑在于,軟科學教育還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他自嘲地笑著說:“軟科學教育看不到、摸不著,我感覺現在是逼著自己來做這件事。”他清楚這項探索工作的意義所在,他堅信通過教育可以改變人、改變觀念,畢竟美容醫學的基礎學科就是醫學和藝術,他所做的工作就是要補上藝術、人文這一課。他想通過系統的藝術教育以及與美容醫學實踐密切相關的醫學人文學科教育將美容外科醫生藝術化,因為藝術本身就是臨床醫學的要求,只是現在的臨床醫學把人當成了被加工的機器,而不是藝術品,要么很主觀,搞霸權主義;要么很客觀,處處惟標準是從。他認為,科學可以通過抽出個性、找出共性而重復為標準,但藝術是反標準的、非常個性化的,一旦重復就成了贗品。
藝術化的美容外科醫生,這是多么富有想象力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