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夫妻，這避孕的事還真惱人

一對原本恩愛的夫妻，因避孕不慎，妻子屢次刮宮。幾年過去，他們終于過上了較穩(wěn)定的生活，也學會了如何避孕，但妻子初診為不能再懷孕了，夫妻關系由此產生嚴重隔閡，妻子十分難過。下面是這位妻子蘭英（化名）講述的故事。

我隨丈夫去打工

我和丈夫王貴是高中時候的同學，王貴是我們班的體育課代表，１．８０米的個頭，成了許多女同學暗戀的對象。由于同住一條街，我和王貴的關系自然較其他人親密得多。高三的一個晚上，王貴說：“你長得真好看，人也挺好?！边@句話成了我們結為戀人的開始。

高考時，王貴考上了體育學院，由于家里拿不出學費，王貴只好到成都去打工，斷斷續(xù)續(xù)在幾家館子干過。半年過去，他回來見了我的父母，并商定結婚的事。第二次返鄉(xiāng)，即過年的時候，我倆就結了婚。

婚后的那個月是個真正的蜜月。王貴對我父母十分孝順，也十分喜愛給了他完整之身的我，我們商定，暫不要孩子。我倆安慰王貴的父母說：“二老放心吧，等我們打工有了基礎，我們一定生個孩子。”王貴是獨子，父母三十多歲才結婚并生下他，想抱孫子的心情可以理解。頭一個月，我和王貴采用了事后下蹲清洗和體外射精的辦法，盡管我和王貴都知道這并不科學，可我僥幸未懷孕，我大概是家鄉(xiāng)人所說的“不易上身”的那種女人。蜜月匆匆而過。王貴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我重返３００公里外的成都。

半年后，抑制不住對王貴的思念，我乘車去看望丈夫。王貴在一家大型火鍋城當配料工?；疱伋菬艋疠x煌，富麗堂皇?？晌胰f萬沒料到打工青年的宿舍會是那樣簡陋，十多平方米，竟住了８個打工者?；璋档臒艄庀?，一群結過婚或沒結過婚的男人一見我進去，目光齊齊地盯在我身上。王貴給大伙介紹后，連忙叫我在走廊邊站著等他幾分鐘，他要換件衣服。就在那幾分鐘里，我聽見了那群打工者露骨地跟王貴開玩笑，顯然，這群壯漢的生活十分寂寞。

這天晚上，王貴和我到了一個廉價的旅館過夜。想到丈夫一直冷清地過著單身生活，我心里一陣過意不去，主動說：“今晚就不戴套了吧，這樣我們盡‘性’一些?！蓖踬F十分感動，只是有些擔心地問：“萬一有了咋辦？”我安慰他道：“我不易上身啊，再說，這幾天好像正是我的安全期?！?/p>

三天后，我回到了家。然而，這次我可沒那么幸運了，我懷孕了。得知這一消息，王貴的父母十分高興，我也想，不如就生了吧，聽老人們說頭胎是很金貴的。當我用鎮(zhèn)街頭公用電話告訴王貴后，王貴在電話那頭竭力勸我去做人流：“你想叫我們的孩子在沒有父愛的環(huán)境下成長嗎？你愿叫他長大后也過打工者顛沛流離的生活嗎？”電話這頭的我被說得眼淚直冒，不停地點頭說：“明天我就去做了?！?/p>

第二天，女友陪我去小診所做了刮宮術。

一個月后，我啟程到了成都，打算和丈夫一道打拼，同時也好照顧丈夫的生活。一個已婚男人過著長時間妻子不在身邊的生活，實在是太清苦了，同樣地，妻子也是。

打工屋內尷尬事

到了成都，我先到丈夫所在火鍋城的女工宿舍湊合了幾天。我倆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弄得丈夫和我都心里癢癢的。我尋思著，得盡快在附近找到工作。王貴很自責，恨自己沒能找上一處安穩(wěn)的愛巢。我安慰他，我們都還年輕，況且全國有那么多人不都在打工嗎？

一周后，就是９月２９日，是王貴的生日，這天也恰好是他們領工資的日子。聽王貴說，通常這天晚上１０點收工后，同室的７個工友會聚在附近一家民工茶坊里看通宵的三級片，以解心饞。一個念頭在我心頭一閃而過，我何不趁此機會給丈夫一個驚喜呢。

晚上１２點，我沖了個涼，悄悄到男工宿舍去，門半掩著，果然只見丈夫一人在那里抽悶煙。我的突然到來使丈夫又驚又喜，匆匆吃了一小盒生日蛋糕后，他一把摟住我，而我也早就盼望了……正當我們忘了一切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男工們罵罵咧咧地回來了，罵錄像茶坊停了電，三級片沒看過癮。天啊，這可怎么辦?王貴趕緊拉上蚊帳，把我整個擁在被子里，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他呢，假裝發(fā)出沉重的鼾聲，以免被工友們發(fā)覺。約莫過了半小時，幾個男工才洗漱完畢，然后，這幾個精力充沛的“臭”男人躺在床上開始肆無忌憚地談論女人，聽到最多的就是胸脯之類的人體器官。漸漸地，聲音小了下來，勞累了一天的男工們進入了夢鄉(xiāng)。

我和王貴早已憋得難受極了，說來真令人難以置信，身邊鼾聲四起，夾雜著男人的汗臭，而我們這對合法夫妻正做夫妻之事。一種從未有過的極度愉悅感瞬間襲擊了我，我禁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一叫，有兩個工友被驚醒了，“快開燈，有女的跑到屋里來了！”黑暗中王貴大喊一聲：“不要開燈，是我愛人，等她穿好衣服走吧！”等我哆哆嗦嗦穿好衣服，離開男工宿舍，回到暫住的女工宿舍后，委屈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

不久，我在火鍋城附近找到了一份當保姆的工作，其實是給主人干點簡單的家務。這兩口子人挺好的，住著一大套房子，男的好像是個公司的頭兒，女的是大學教師，叫葉欣，看樣子三十來歲了，沒孩子，對我也不錯。

自從上次男工宿舍的事件后，聽王貴說，火鍋城的老板感覺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一幫身強力壯的男人精力旺盛，無處發(fā)泄動輒打架，遲早會鬧出事來。于是，老板專門開了兩小間探親房，供男工和妻子或女友作短暫約會之用。這下好了，每隔十天半月，我都要趕去和丈夫約會一次。這個探親房成了公開的秘密，毫無隱私可言，相處短暫又匆忙，哪里顧得上避孕，至于“套”，索性就不戴，人的感覺完全跟動物沒什么兩樣。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到了生理周期那幾天，我就特別緊張。一次，一向如期到來的“好朋友”遲遲不見光臨，這可如何是好?我著急了，急忙跑到藥房買來早孕試紙，一試果真懷孕了。王貴也慌了神，聽到我的抱怨，他漲紅了臉回擊我說：“你也別盡怪我，避孕的事你不也有責任？”“你……”我氣不打一處來。

當晚，我含淚給葉欣姐提及了欲回去做人流的事，請葉欣原諒。葉姐一個勁兒地安慰我說：“不要緊的，你就在這里做人流吧，完了以后在這里好好休養(yǎng)。打工夫妻，真不容易??！唉，女人這輩子可得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啊！”

再次做人流那天，外面刮著風，還下著雨，盡管有丈夫陪著，我還是覺得全身徹骨地痛，讓我心里感到很冷。

一個月后，葉欣姐允許我的丈夫王貴下班后騎車去她家住，我和王貴一個勁兒地道謝。從王貴住進葉欣家起，我們就商定，一定要做好避孕的事。王貴那時從火鍋城的配料工已升為大堂主管。聰明能干的他學到了很多東西，火鍋城那套管理和操作都會了，王貴告訴我：“再過幾年，咱們攢上一筆錢，就可以回家鄉(xiāng)開個小館子了?！蔽覀兂两趯ξ磥淼拿篮勉裤街?，這段日子，是我和王貴婚后幸福而穩(wěn)定的時光。因為住在一起，比較穩(wěn)定，避孕工作做得有條不紊。

一年后，王貴升任了大堂經理兼廚房主理，并率隊赴京參加了全國的火鍋廚藝比賽，他得了銅獎。

回到成都當晚，火鍋城特地開了慶功宴。老板一再叮囑把我這個家屬叫上，還特意給我敬酒，說軍功章里也有我的一半。聽到這句話，我感慨萬千，破例喝了幾杯酒。當晚，我和王貴回到了葉欣姐的家。他們夫妻外出旅游不在家，我和丈夫相視一笑，那種小別勝新婚的感覺使我倆緊擁在一起。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興奮之中我倆不戴“套”作業(yè)，兩度瘋狂后，我才一下想起，忙跳下床，向衛(wèi)生間跑去，嘴里嘟囔著，萬一有了該怎么辦。王貴安慰我說不必緊張，建議我站起來蹦幾下，并且咳嗽?！巴踬F，你這是什么鬼主意，根本不科學，還不快去買事后的緊急避孕藥?！闭煞蛞宦牪粯芬饬?，說：“你要我上刀山火海都沒半點意見，可我一個男人，怎么能去買那玩意兒?”唉，我這丈夫什么都好，就是認為避孕是女人的事，沒辦法，我來不及和丈夫理論，忙轉身下樓去尋找藥店買避孕藥，跑了整整三條街，終于買到了一種事后的緊急避孕藥片。

吃下藥片后，我的心才放下來。王貴如釋重負地笑著安慰我：“這下沒事了?！笨丛谡煞驗閷泶蚱葱量嗟姆謨荷?，我的心又軟了，情不自禁地去撫摩丈夫的臉說：“等回到家鄉(xiāng)，我一定為你生個孩子?！蓖踬F一聽這話，又有了沖動，肯定地說：“你剛吃了藥，這回不會有問題了吧。”

但這次又出了問題，王貴陪我去醫(yī)院做人流手術時，醫(yī)生告訴我們說：“事后避孕不是常規(guī)避孕方法，并不是吃了一次就可以保證下一次的安全?！蓖踬F征詢我的意見：“要不，這次干脆回家去生下來?！蔽艺f，我答應過葉欣姐再干一年的。我只好再度去做人流。做人流時，那個醫(yī)生好心地勸我說：“你千萬做好避孕工作啊，反復做人流，弄不好以后會懷不上的。特別是你的丈夫，他應當帶頭做好避孕的事。你們打工在外，多次做人流很不好?！?/p>

生活穩(wěn)定了，但生育的事使我和丈夫生隙

一年以后，我終于不再當保姆了，王貴也辭了工帶著一筆積攢的辛苦錢，回到鎮(zhèn)上開了家小型火鍋店，生意非常好，錢賺了不少，我和王貴松了一口氣，我們終于可以安下心來要一個孩子了。商定要孩子那天晚上，我們盡情享受著久違的感覺，什么也不用戴了，其間我興奮得把丈夫的肩頭都咬破了，王貴竟渾然不覺。那晚，我們纏綿了很久。

從那天起，整整兩個月，丈夫寧愿少賺錢，也要早點關門，好與我在床上多待一些時光。王貴說：“有性愛滋潤的女人很美麗，你沒覺得自己現(xiàn)在更漂亮了嗎？”我聽了大喜，照鏡一看，感覺果然如此。

好時光過去了半年多，這期間我和丈夫懷著期待的心情盼著生個小寶寶，誰知我的肚子絲毫沒有動靜，上醫(yī)院一查，原來我患上了慢性盆腔炎，是反復刮宮引起的感染，兩側輸卵管都已堵塞。做了通水治療，還是不通，醫(yī)生說我以后可能會懷不上孩子了。我十分痛心和害怕，這樣的不幸難道真要降臨到我頭上？王貴反應激烈，一改樂觀開朗的性格，鐵青著臉說：“都怪你，最后懷孕那次你為什么要做掉?你知道我是獨子，這對我意味著什么？”天啊，這樣蠻不講理的人是我的丈夫嗎？這一天，我們發(fā)生了婚后最激烈的沖突。

一直以為王貴吃苦耐勞，敢于承擔責任，沒想到在避孕這件事上如此不講道理。這些年外出打工都走過來了，現(xiàn)在好了，我們之間卻產生了這么嚴重的隔閡。我開始去看中醫(yī)，王貴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每天喝一大碗中藥時，苦澀涌上心頭，我想，萬一我這輩子不能生育真成了事實，我和王貴的婚姻恐怕也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