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煩的伯樂生活

１．男人ｌｏｎｇ ｌｏｎｇ ａｇｏ(很久以前)

小煩乃我的親密愛人，因口頭語“我煩，別理我”，得愛稱，小煩。小煩喜吃甜食，巧克力冰激凌尤甚。許是甜食緣故，她有一雙甜美的小眼睛。我被她吸引。

當年我只是說：“我喜歡踢球，想去西藏旅游。先工作，等有經驗再開公司，慢慢做大。”又說，“畢業，兩年買房三年買車。”

轉身，小煩對媽媽說：“他務實自信又有個性。”盡管我每月才１０００塊，騎一輛破單車，那有什么?女人要嫁的是男人的未來。女伴面前，小煩擲地有聲：“他有自己的目標。”眼里，依稀閃著伯樂邂逅千里馬的光。

這種光的閃爍，直到幾年后的某日，我揭竿而起：“給我自由好嗎?”小煩委屈：“天下男人，都要用過去時態。Ｌｏｎｇ ｌｏｎｇ ａｇｏ他們是好男人。”

這個ｌｏｎｇ ｌｏｎｇ ａｇｏ，讓我回憶多多。

２．主持人

央視的挑戰主持人比賽，小煩必看：“啊，不過一個比賽，人生從此不同。”

過后，小煩去首圖，借數本主持藝術的書。“你聲音好聽，浪費太可惜。我們也參賽好嗎?”甚至，還上網下載報名表格。

我嗤之以鼻：“我一沒長相，二不會英語。”

小煩惱怒：“我說行你就行。崔永元好看嗎?我教你口語，這還不容易。”

我婉拒，再婉拒，再直拒，最后小煩嘆氣：“真煩，這么不思進取，以后少理我!”

３．美文作家

搬新家后，小煩整理書。忽然甜蜜蜜叫我：“看我找到了什么?”是情書。當時我們你來我往，把信件搞得鳥語花香。戀愛催生多少才子，我是其一。

那一上午，我們就坐在地板上，互念情書。小煩一高興，吃了兩個可愛多：“寫得太好了，你該寫書。”一指書架，“就寫劉墉那樣的，行不行?準保賣得火。”

我聽她的，去翻劉墉。誰知１５分鐘后，我扯起鼾聲。

忽一聲怒吼，我睜眼，頭頂上是一張冷笑的臉：“說，情書真是你寫的?還是，你不愛了，沒感覺了?”

我只好絞盡腦汁，琢磨句子：“不是不愛你，是太愛，愛到不能自拔，無心他顧。”

她這才嬌癡一笑，饒了我。

４．沙塵

在站點等車。旁邊是一工地，風大，不時來一陣小范圍沙塵暴。我們躲無處躲，只得任由沙塵裹挾了去，一時眼耳口鼻均是土。

對面停一輛豐田車，沙塵來，車主速速搖上車窗。小煩看著看著，突然委屈地哭了，沖我大吼：“你的車呢?你的車呢?不要整天大話連篇。”

我急急拿紙巾為她擦臉，可怎么能擦凈?五分鐘不到，又有沙塵襲擊。

她再哭再哭，順帶還踢起我的腿：“說，你有什么本事?”

那輛車開走后，小煩終于住嘴。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你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只有你心甘情愿在沙塵天里聽我發牢騷。”

我們小煩，也體貼人。

５．畫像

某日，小煩和死黨通電話，先說衣裳，后罵男人。說得興起，小煩給男人畫像：“他們３０歲的男人，哼哼，擱舊社會，就是一群郁郁不得志的窮書生!”

放下電話，咕咚喝一口涼白開。沉默半晌。我知她又在給我相面，心漸漸發麻，做好重修哲學課的準備后，才敢抬頭：“親愛的你在想什么?”

她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發出智慧的小光芒。“我在想，你真是郁郁不得志嗎?你不郁郁，你根本就開心。知足常樂就是說的你，你喜歡生活里的小快樂，這是你的目標。你得志了呀。”

她聲音低下來：“是我不得志。”我呼啦一下拋開報紙，起身去廚房。我決定，給我們小煩煮一碗蒜香面。她終于懂了我。

６．我說

老婆是什么，就是撥云見日，發現男人的潛質。其間，她要脫胎換骨，高傲的心會一點點降至卑微，而后，在卑微里發掘一些快樂元素。我們從夢想走進真實。

這個伯樂不好當，想想我夠殘忍，粉碎她無數夢想，她還愛我。我只有每天愛她再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