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奇石緣

人與石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不解之緣。

高僧達摩，這位抱著弘揚佛法熾熱心愿的古印度王子，漂洋過海來到中國，卻未想吃了梁武帝蕭衍的閉門羹。于是一葦渡江，上少室山鐵心面壁，櫛風沐雨直到影入石內，綞創立禪宗學說，成為佛教禪宗的開山始祖。他老人家整整九年與石相依相伴的禪定覺悟，訴說了一個人與石達到何等神交的傳奇故事。

是的，達摩與石非常有緣，或者說石與達摩非常有緣。

2003年9月的一天中年，我去一位朋友家，無意間看見他家桌上有一塊石頭。我隨眼一瞥，感覺那石頭特別像人，胸前還用毛筆涂抹上了黑黑的胡子。我指著石頭笑起來：“ 你怎么在石頭上畫人?”朋友回答我：“沒有呀，那石頭是天然的。”我吃了一驚，拿起石頭細看，頓時眼睛一亮，不由砰然心動：這一塊兩頭尖的長形天然頑石，從背面看非常普通，跟黃河灘隨手可撿的石頭沒有什么不同。可從正面看，神奇的造型和美妙的著色簡直令人目瞪口呆：光亮的腦門下一雙濃眉大眼分外傳神，濃黑的大胡子中顯露出嘴唇和下巴，尤其是左低右高充滿動感的臂膀上披著雜色石紋自然形成的袈裟，生動地襯托出人物睿智的神采。整塊石頭直觀地再現了一代高僧的立體形象。

我用力摳刮那黑色的胡子，感覺石質非常堅硬。拿到廚房水池里長時間沖洗，黑色不但沒被沖淡，整個面部卻更加清晰動人。于是我詢問起這塊石頭的來歷。朋友告訴我，去年春天，連隊在黃河邊上的戈壁灘打靶，一個戰士撿到了這塊石頭，覺得很像個人，就拿來送給了他。

我為這塊奇石這樣放在朋友手里感到惋惜。黃金易得，奇石難尋。尤其是這樣具有準確形象、生動姿態和傳神表情的人物奇石簡直就千載難逢。朋友知道我酷愛收藏奇石，說起他特別喜好收藏書法作品。我立即抓住踏破鐵鞋難覓的機會，不惜拿出自己多年收藏的名人字畫讓其挑選。我終于在中秋月圓之夜如愿以償，得到了自己一見傾心奉若至寶的絕妙奇石。

藏石家張辟疆、劉霄夫婦聽說我得了一尊人物奇石，當天就趕來先睹為快。他們一看奇石都愣住了：這分明就是家里掛歷上范曾筆下的達摩畫像嘛!他們十分激動，回家找來了范曾的畫作，幫助我對奇石人物的準確定名提供有力佐證。為給奇石配好底座，石友小肖送來了珍藏的上等紅木。木工吳師傅精心構思，連夜雕刻出了蘆葦浪花底座。著名散文家楊聞宇老師觀看后，琢磨一夜賦詩一首：“磨難乃慧根，頑石現真身。一葦渡江去，禪宗開山人。”著名書法家蒙子軍、趙山亭為此專門精心揮毫。全國政協常委李寶祥中將揮筆題詞：“跋山涉水弘釋教，面壁禪定鑄佛心。天地輪回逢盛世，霞光萬道顯真身。”國慶節，我攜奇石到西安，《收藏》主編楊才玉先生看了，贊不絕口。

藏石家蘇立社、高景宸看了奇石，連稱這是黃河石人物中罕見的稀世珍寶。說在見過的人物奇石中，要么是象形石，要么是畫面石，像《達摩》這樣集象形與畫面巧色于一體的天然人物奇石，要不是親眼所見，決不相信是真的。他們還建議先請蘭州大學的地質專家進行權威鑒定，得到科學結論后再進行宣傳，這樣做更加穩妥可靠。我欣然接受了兩位朋友中肯的意見，當即與蘭州大學環境資源學院聯系，偏偏負責鑒定的專家去了青島。

11月25日，高景宸陪同我到蘭州大學，請出差歸來的地質系教授趙希璋進行全面鑒定。經過細致觀看、檢測后，趙教授在鑒定書上寫道：

2003年11月25日，高景宸、吳恭讓送來黃河奇石《達摩》請予鑒定。

該石為全身比例協調，面部清晰，神態逼真的象形人物石。高17CM，寬7.5CM，厚4CM，重800G。該石主要由石英(二氧化硅)構成，硬度為7，黑色部分為含錳和鐵的二氧化硅，也稱碧玉。經檢測，該奇石石質、色彩及造型純系滾動磨擦自然形成。

看著趙教授在鑒定書上鄭重簽上名字，我久懸的心一下落了地。1 500年前，達摩面壁禪定影入石內傳為佳話；1 500年后，天然頑石又驚現達摩祖師神奇風采。我情不自禁手撫奇石，暗自感嘆達摩與石苦苦相伴以及由此衍生出延續千余年的奇人、奇石、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