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

早晨的肚子很空曠

空曠得讓眼睛長滿荒涼

于是我想起一位作家的話

出賣荒涼

聽說這生意很不錯

一些黏土砌成圍墻

歲月?lián)]舞刀劍

風(fēng)雨將它無情毀壞

老太太那幾顆缺損的牙齒

擺放在院子的羊圈上

幾孔窯洞張著嘴巴

他用驚世駭俗的語言

招引許多人作了一次昂貴的旅行

沒有人看得到我的荒涼

我的荒涼無形可比

我的荒涼史無前例

我的荒涼永遠(yuǎn)是一件私家的藏品

它使我顯得高貴

而充滿尊嚴(yán)

感受孤獨

這是一條細(xì)長的繩子

溫柔地捆住白晝與黑夜

我深一腳淺一腳

踩在水上踩在泥里

踩在空曠的眼瞼上

找自己的影子

找那些無緣無故的思戀

你的冷漠或遠(yuǎn)或近

莫名其妙地爬來爬去

在一扇即開即閉的籬笆上

誘惑我熱情的想象

這就是我在無垠的戈壁高歌的理由么？

我以冰的面目出現(xiàn)

季節(jié)已經(jīng)在夏天滾燙起來

既然瘋狂的思緒全部浪費

那么還有什么比受凍的情感更令人咀嚼

這是一根冰涼的小蛇

她輕輕地向我微笑

回過頭去的時候

我經(jīng)常倍感疼痛

她睜開圓圓的眼睛

一動不動地盯住

那幾句動聽的詩行

既不離開也不靠近

她并不懂得善解人意

她臉上的表情

可能就是躲藏在縫隙里的某個思想

她偶爾亮出自己的翅膀

就足以使我誤入歧途

有時候我不想走進(jìn)一塊麥地

你透過一塊窗戶的玻璃

并不想看到

那是一個多余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