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以人為本,還說到依法辦事的原則。法治外交有可能成為中國外交新哲學的一個重要方面。事實上,近年來中國在處理外交問題時確實越來越講究法治原則,注意國際法和國內法的依據。
這次政府工作報告的關鍵詞之一是均衡發展,這意味著中國的發展不僅僅強調速度,而且強調發展的質量。這種均衡發展的總體戰略對外交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而且影響是比較積極的。因為如果過于強調速度對外交有兩個不利,第一是發展勢頭太猛,容易給人一種挑戰性的感覺;第二會給別人走路不穩的感覺。而均衡發展是把速度控制在一定范圍內,不是那么咄咄逼人。如果均衡發展做得好,國內弱勢群體的待遇有所提高,那么在國際社會人權方面受別人指責的情況也會少一點。長期來講這種均衡發展觀對我們的外交工作是有利的。
學習與心態變化的產物
在外交上體現以人為本確實是比較新穎的提法,其背后的原因既有國家與社會關系變化這種大背景,又有一些技術性因素。
首先它是學習過程的產物。近年外交部有許多干部在國外工作、學習,加之中國社會也更加開放,學界與決策界的交流增加,自然有一些信息流動和新觀念的輸入。基于這樣的基礎,決策者和外交界人士的個人能力增強了,對國內外形勢的了解加強了,心態比過去平和了。這種新思維的出現是20多年交流、開放的必然結果,是不斷學習的產物。
二是心態變化的產物。隨著中國改革開放取得的成績,人們對國家的信心加強了,每個部門對自己的能力和信心也隨之加強了。自信心的增強使外交官愿意進行交流,愿意增加外交的透明度,愿意對外界做出反應,也愿意對社會的合理需求做出反應。
外交工作對象擴大了
政府報告中有三個部分和我們的外交是間接相關的。一是經濟發展戰略中有一部分是深化改革。深化改革中專門提到要走出去,這對我們的外交是有影響的,盡管它是國內發展戰略的一部分。“走出去”戰略對外交的長期影響表現在:深化我們與外部世界的交往和聯系,同時也意味著我們在外部世界的利益擴大了,在未來我們外交工作需要保護的對象也擴大了。與此同時,外部世界對中國的放心程度會增大,因為中國在外部的抵押物增多了,卷入程度增加了,中國與外部世界的制度化聯系更加牢固。目前,中國外交的核心動向是要做負責任的大國,如果只限于政策宣示層面別人是不相信的,但如果有資本和英美資本在一起進行交易,這種宣示的可信度就增加了。
另外國防政策也可能會對外交工作產生影響。中國需要加強國防,因為現在中國面臨的困難非常大,特別是臺灣問題。如果國防建設低于兩位數的增長,其威懾力就會下降。我們在談論和平崛起的同時,并沒有排除在關鍵問題上要維護自己的利益,兩者是不矛盾的。
第三是兩岸統一問題。中國在這個問題上總體的態度堅決但比較低調。現在中央政府在兩岸問題上比過去更加自信,對形勢的把握也比以前更加準確了。
目標與現實的矛盾
我們還處在新型公眾外交的初期階段,要做得比較好,還需要做很多的工作。一是歷史進程決定的,在這方面我們是初學者。二是發展階段的問題。我們人均GDP剛剛突破1000美元,日本在1965年就突破了這個水平。如果我們人均GDP能達到一萬美元,我們的做法會比現在瀟灑得多。另外,中國還有一個特殊的限制因素,就是這種新型外交本質上講是比較自由主義的,符合現在世界上最先進的潮流,但同時,中國今天所面臨的問題是非常現實的,比如臺灣問題。碰到這些問題時可能還需要運用相對現實主義的手段加以解決。這里面存在著目標和現實的矛盾問題。
需要補充的一點是,李肇星外長在回答韓國記者提問時強調,“我們要依法辦事、以人為本,在國內如此,在處理國際事務中也是如此。”這里除了以人為本,還說到依法辦事的原則。法治外交有可能成為中國外交新哲學的一個重要方面。事實上,近年來中國在處理外交問題時確實越來越講究法治原則,注意國際法和國內法的依據。

外交決策過程將更加復雜化
從外交史的角度看,公眾外交真正開始于上世紀初美國總統威爾遜時代。公眾外交是社會進步的產物,現代社會的公眾有權利在涉及自己利益的外交問題上發言,而在公眾參與的條件下國家利益也確實能得到更好地表達。但是,外交實踐也告訴我們,公眾外交也是有其負面影響的。由于信息不完全,公眾在外交問題上一般都比較情緒化,視野比較狹窄;在某些情況下,特殊利益集團可以操縱公眾,等等。這給我們的啟示是,我們在談外交進步的同時還要回到它的本質:外交本質上是精英政治。過去如此,未來也是如此。但與此同時,現代社會又必須有公眾外交,也就是說一個國家的外交政策如果得不到公眾的支持就會有問題,這也就意味著以后外交的決策過程更加復雜化。
在存在公眾外交的國家,外交部門要有兩個面向。一方面,要面向國際,要發揮一切才智爭取本國利益最大化;另一方面,要面向國內,爭取國內公眾和其他政府部門對外交政策的理解和支持。
未來外交部門遇到的壓力會越來越大。一是來自媒體,包括網絡媒體和平面媒體;二是來自地方政府,這表現為地方的民眾對外交越來越感興趣,但又不完全理解外交的復雜性。研究清楚這些問題既有利于我們未來工作的改進,也有利于內外互動,讓外國人了解中國的決策過程是非常復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