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邊界全長千余公里,分為東、中、西三段,我們駐守在西段,對面為印控克什米爾地區。“文革”爆發后,其浪潮毫無疑問也波及到了這里,但它是以一種獨特的形式體現的,因為那里的環境十分特殊。當時,我正在中印邊界為國戍邊,在那里,我經歷了“文革”的全過程。現將我親歷的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整理出來,也算是為大家提供一點參考資料吧。
王班長說:“我真替劉主席擔心”
“文革”前,我連黨支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所有向黨支部遞交入黨申請書的積極分子都必須認真學習劉少奇主席寫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一書。假如你要求人黨,指導員就會問你:“《論共產黨員的修養》學習了沒有?”你如果說沒有學,指導員會說:“先把這本書認真讀一讀。”你如果說學了,指導員又會說:“我來考考你。”
1966年3月15日,劉少奇主席出訪南亞次大陸,這是他最后一次出國訪問。出訪途中,劉主席在昆侖山腳下的重鎮和田作了視察。當時,我們連正在和田休整,有幸與和田各族人民一起載歌載舞迎來了敬愛的共和國主席和陪同劉主席出訪的時任外交部長的陳毅元帥。在自治區黨委第一書記王恩茂和自治區政府主席賽福鼎的陪同下,劉少奇主席和陳毅元帥分乘敞蓬汽車緩緩通過歡迎人群,微笑著向人群親切招手,那場景現在回想起來,仍像剛發生過一樣。歡迎結束后,我們許多戰士都把見到劉主席的情況寫信告訴了家里,讓家人和我們同亨歡樂。
休整結束后,我們連又回到了中印邊界前線。
這之后,“文革”的邪風愈刮愈緊,矛頭指向劉、鄧的跡象也愈來愈明顯。說實在的,剛開始評海瑞罷官啦、批三家村四家房啦,我們這些當兵的根本沒有太在意。但有一件事卻使我們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那就是在1966年11月初,我們接到上級電令:收繳《論共產黨員的修養》。書是奉命上繳了,但我們對劉主席的感情一下子還轉不過彎來。晚上自由活動時間,我們幾個人湊在一起議論這件事,感到大惑不解。毛主席講的“三天不學習,趕不上劉少奇”家喻戶曉;毛主席去重慶談判時把黨和革命的領導重擔委托給劉少奇更是盡人皆知;1956年,赫魯曉夫來華訪問,問毛主席的接班人是誰,毛主席爽快地答說是劉少奇;九評蘇共中央的一封公開信中,也稱毛主席和劉主席都是當代杰出的馬克思主義者;每年國慶節,人民日報都要在頭版并排刊出兩位主席的標準像;劉主席寫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一書,教育了多少共產黨人。現在這是怎么了?班長王廣生是共產黨員,山西運城人,1963年入伍,他當時講了這樣一句話:“我真替劉主席擔心。”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毛主席《我的一張大字報》的發表和中央一次次公布劉少奇的“罪行材料”,我們還能不相信無產階級司令部嗎?我們也加入到批判“最大的走資派”、“叛徒、內奸、工賊”、“中國的赫魯曉夫”、“睡在我們身邊的定時炸彈”的行列中,呼口號,念批判稿子。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中央撥亂反正,為劉少奇主席這個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冤案平反,推倒壓在他身上的一切誣蔑、不實之詞,還其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的本來面目,真乃大得人心。歷史就是這樣無情。
“9·13”前后發生在我們部隊的一件事
1971年7月,林立果小聯合艦隊的兩個成員從北京竄到烏魯木齊空九軍軍部,給軍黨委成員放林立果的講用報告錄音,大肆鼓吹效忠林家父子,說什么“忠于林立果就是忠于毛主席”,說林立果是黨的“第三代接班人”,他的講用報告是馬克思主義發展史上的“第四個里程碑”。空九軍的主要負責人經這兩個人這么一吹,也完全昏了頭腦,他們未向空軍黨委請示,便以空九軍黨委員的名義向所屬部隊發出《告全軍指戰員的一封公開信》,號召全軍指戰員無條件忠于林立果。
公開信發到我團,團黨委連夜學習,并套著軍里的口氣,向所屬各單位發出了《告全團指戰員的一封公開信》。恰在這時,福州軍區政委周赤萍寫的《東北戰場上的林彪同志》一書也大批發到了部隊。 這年9月13日,林彪攜葉群及林立果乘飛機出逃,摔死在蒙古的溫都爾汗。形勢來了一個急轉彎。當“9·13”事件在部隊按規定傳達的時候,很多人都驚呆了。記得到我團傳達的是軍里一名姓趙的副軍長。他傳達時要求只到連級,對排以下絕對保密,要求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子,誰要是有意或無意泄露出去,便要以黨紀軍紀是問。
《告全軍指戰員的一封公開信》后來受到周總理的批評。周總理說:“一個軍,不經上級黨委指示,便向全軍指戰員發出公開信,這在我軍歷史上還沒有過。”接著,空九軍的班子便進行了改組,還給原軍里幾個主要負責人辦了學習班,讓他們交代問題,一辦就是幾年。空九軍政委、黨委第一書記李全春是長征過來的老紅軍,身上曾九次負傷,1955年被授予了少將軍銜。他曾不顧年大體弱,長途驅車來到海撥五六千米的喀喇昆侖山上看望邊防戰士,還為我們作過報告。現在出了這事,他當然應負主要責任。組織上對他的定性結論是:敵我矛盾,按人民內部矛盾處理。結論作過以后,他便辦了離休手續。 上級對我們團的問題卻絲毫沒有追究,只是正面教育。記得有一次團部開大會,團政委郭振淮在會上講起此事時笑著說:“過去講緊跟,老也跟不緊,這次跟緊了,卻又跟錯了。”
北京來的汪排長
1968年11月初,我們排從北京來了一位排長姓汪,名光林,23歲,祖籍湖北紅安。其父為老紅軍,1955年授少將軍銜,“文革”前曾任貴州省軍區司令員。汪光林自小隨父在貴州長大,1963年高中畢業后,入空軍服役,1965年被選送到空軍第一高級專科學校學習,1966年“文革”爆發后,他拉起紅衛兵扯旗造反,在天安門廣場受過毛主席的接見。在“文革”剛開始那兩年,干了許多打、砸、搶、拆、抓和批斗老干部的事,用他的話說:空軍一高專那個小地球一度完全是由著他在那里撥拉著轉的。他給我們講了不少關于北京“文革”的事,在我們聽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其中有這么一件事:當時,空軍一高專正在批斗校政委。新調來的校長一放下背包就去校園里看大字報。那時,學校里到處都貼滿了大字報,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批判學校政委的,說政委是叛徒、特務、走資派。恰好新來的校長與政委過去是老戰友、知根知底,知道不是這么回事,邊看邊小聲憤憤講了一句“純系胡說”。正好被旁邊一位紅衛兵聽到了,他便報告了校紅衛兵組織,校長當天就被抓了起來。第二天,批判校長的大字報便鋪天蓋地而來,高音喇叭里播放著他的所謂的十大罪狀,他也成了叛徒、特務、走資派。學校組織了一次次聲勢浩大的批斗會,他被關押、游斗,吃盡了苦頭。折騰了一段時間,他們又計劃把他放掉,便派人將其帶到紅衛兵造反司令部。桌上放著紙和筆,他們對他說:“經過紅衛兵組織審查,你沒有問題,現予釋放,你有何意見,這里有紙有筆,你可以向黨中央和毛主席報告。”這位出身貧苦,在戰爭年代為革命出生入死的老校長,此時如果能說上一些感激紅衛兵的話,就可立即獲釋,但他沒有那樣做,又氣哼哼地說了一句:“我當然要向中央和毛主席報告。”紅衛兵頭頭一聽,勃然大怒,說:“你這是對群眾組織的態度問題,再關起來!”這位校長又被關進了牛棚。
這樣的事情干多了,汗光林暗自在心里,也只能在心里對自己說:“這樣整人能有好結果嗎?”這時,也正是紅衛兵和他本人都紅得發紫的時候,他找到當時的政治局委員,軍委辦事組成員,第一副總參謀長,空軍司令吳法憲,要求離開北京到基層去。吳說:“在北京不是很好嗎?為什么要走?”他堅持一定要走,吳說:“行啊,在下面鍛煉一段時間再回來也好。”征求他的意見后,他到了蘭空。蘭空負責人又問他去哪里,他說去(7335空九軍的番號,駐烏魯木齊)。一到7335,領導又問他去哪里,他說去和指,即空軍和田指揮所,駐昆侖山腳下的重鎮和田。和指負責人征求他的意見,他說去中印邊界。于是,他被任命為我們排的排長,于1968年11月初上了昆侖山。他一來便和我住在一個房間里,從此和北京方面中止了一切聯系。他雖然出身高干家庭,但絲毫不擺高干子女架子,不歧視我們這些工農家庭出身的兵娃子,和我們相處得十分融洽。 1971年“9·13”事件后,報紙上公布了一串林彪死黨的名字,其中有一個名叫程洪哲。汪排長給我講,他倆就曾在一個紅衛兵組織里干過。
我不由十分佩服起汪排長來,常人追逐名利地位,求之不得,而他不戀權勢,適時從顯赫的紅衛兵組織中拔出腿來,實屬難得。事實證明,他是做對了。
“我們都是中國派”
解放新疆的部隊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軍第一兵團,王震任兵團司令兼政委,一兵團的老底子是南泥灣大生產的模范——三五九旅。新疆解放后成立了新疆軍區,軍區司令兼政委仍由王震擔任。不久,王震調國家農墾部任部長,兵團副政委王恩茂升任軍區第一政委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第一書記。王恩茂帶領邊疆各族軍民,艱苦奮斗,發展生產。到1965年,新疆這塊占全國六分之一的國土、擁有13個民族,原本十分荒涼落后的偏遠之地,已呈現一派軍民團結,民族和睦、糧棉充足、社會穩定、百業俱興、欣欣向榮的景象。1962年,因為中蘇中印邊防斗爭的需要,空軍第九軍進駐新疆。“文革”開始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新疆各族人民,各軍兵種保王恩茂的占據優勢,打王恩茂的新疆紅二司力量弱小。后來卻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中央廣播電臺和人民日報幾乎每天都要報道各省、市、自治區的革命造反派組織如何如何,其中總有新疆紅二司。另外,空軍司令吳法憲也多次給空九軍打招呼,要空九軍轉而支持紅二司說什么:廣播和報紙代表了中央的聲音。中央都表態了,你們還不轉向,如果還不支持紅二司,那就是對毛主席無產階級司令部的態度問題。空九軍的廣大官兵在內部壓力、外部輿論的影響下,經過一段痛苦的感情折磨,終于“旗幟鮮明”地轉為支持紅二司。
這里有這么一個小故事。“文革”前,新疆從江蘇和上海來了不少支邊青年,他們不知道應該參加哪一派群眾組織,于是就寫信問遠在江蘇、上海的父母,父母回信說,哪一派有解放軍支持就參加哪一派。我的天哪,兩派都有解放軍支持,一邊是空軍,一邊是陸軍,這可怎么辦?
在多種因素作用下,新疆終于形成勢均力敵的兩大派群眾組織。開始是辯論,后來是拳頭,再后來是棍棒,石塊,再再后來就是機槍、小炮。武器越打越好,戰況越打越大,死人越來越多,直鬧到中央不發專門布告不能制止武斗的地步。
那時“派”很厲害,不管什么人,均以派劃線,同一派的,親如一家;非同一派的,視若寇仇,甚至一家都分成幾派。由于派性在起作用,有的一家人竟無法在一個鍋里吃飯,一個床上睡覺。
部隊建設當然為此蒙受了巨大損失。群眾組織遇到本派的部隊,親得不得了,他們拉著你的手,激動得能掉淚,口號聲更是震天動地:“中國人民解放軍萬歲”,“向英雄的××××部隊學習”,“向英雄的××××部隊致敬”。要是遇到另一派的部隊,他們就會斜著眼睛看你,往你身上吐口水,罵你是劉少奇的兵,蔣介石的兵,搞得不好還會挨打。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他們可以給部隊實行“五斷”,即斷水、斷電、斷糧、斷煤、斷交通。
中國人民解放軍原本是一個整體,肩負著領土完整、保境安民的重任,但在這個特殊的年代里,各軍兵種支左各支一派,部隊間隔閡深重,這都是林彪、“四人幫”作祟的結果。
但在中印邊界前線的部隊卻是一番景象。從昆侖山營區到山下,汽車要走幾天,沿途有許多陸軍兵站。有一次,我們下山執行任務,明顯感到越往山下走,軍兵種之間的“派味”就越濃。相反,越往山上去,也就愈接近邊防線,軍兵種之間那種互相支援、互相愛護,親密無間,共衛國門的正常氣氛也越濃。那年,我們連成立了一個八人演唱小組,排練了十多個節目。節目排出后,除在自己連里演出外,連首長還決定到邊防哨卡慰問陸軍老大哥。在哨卡,我們受到陸軍老大哥極其熱情友好的接待,他們給我們介紹對面的敵情,領我們參觀哨位。哨位上有一架巨型望遠鏡安裝在三角架上,通過它可以看到敵縱深數十公里外的目標,哨兵站崗的地方筑有鋼筋水泥掩體,據介紹那都是他們乘夜色突擊搶修的,因為白天搞時,印軍老打槍干擾,弄不成。在哨卡,陸軍老大哥不畏艱苦,以卡為家的精神深深教育著我們。大家彼此都明確表示:山下怎么搞我們不管它,在邊防一線只有一派,那就是中國派,我們決不給敵人以可乘之隙。
戰士爭看紅衛兵
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門八次接見紅衛兵,整個中國成了紅衛兵的海洋。然而紅衛兵在我們營區確屬“珍稀”,這些被稱為革命小將的兵,到底是什么模樣,我們只能聽著廣播去想象。 我們駐守在海拔5000多米的高山上,好像生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里。駐地周圍方圓數百公里看不到人,看不到樹木、看不到莊稼,很多地方寸草不長,色彩單調,灰黃一片,除了連隊這幾十號人和用來執行任務的三條狗,再要想看到其他生命,確實不易,就連令人討厭的老鼠、臭蟲、蚊子、蒼蠅這些四害,也完全絕跡。有時連里有人下山回來或是團里有人來,就給我們講紅衛兵的模樣,說他們穿著綠軍裝、戴著紅袖章,貼大字報、游行、破四舊、立四新、游斗些老干部,把紙帽子糊了幾尺高,口號喊得震天響,節目演得如何如何精彩等,我們聽了都感到十分有趣和新奇,更增加了我們想看到紅衛兵的心情。
一天,兩名藏族男青年途經我們駐地,臂上就戴著印有“紅衛兵”三字的紅袖章,目標首先被我看見,我立即跑回營房給大家說:“我看見紅衛兵了!”“在哪里?”大家不約而同地問。我說:“在公路邊上。”呼啦一聲,大家沖出屋子,爭著出去看這兩個紅衛兵。
“向左看齊”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里,自然會發生許多特殊的事,說起來真是愚昧可笑,但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1968年,隨著“文革”繼續轟轟烈烈的開展,左的一套和個人迷信崇拜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部隊不管干什么事都要向毛主席請示報告,否則那便成了“態度”問題。譬如早上起床,一起來,全班站在床前成一行,由班長喊口令,首先向墻上張貼的毛主席畫像行軍禮,然后班長說:“讓我們祝愿我們心中最紅最紅的紅太陽,我們最最敬愛的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導師、偉大舵手毛主席萬壽無疆。”大家接著齊聲連講三遍“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每講一遍,右手都拿著本紅塑料皮的《毛主席語錄》小書從胸前向頭頂上方舉一下。班長接著說:“讓我們祝愿偉大領袖毛主席最最親密的戰友,我們敬愛的林副主席身體健康”,大家接著齊聲連說三聲:“永遠健康、永遠健康、永遠健康”。每講一句,照樣拿著《毛主席語錄》從胸前向頭上方舉一下。班長接著說:“今天我們學習某一段毛主席語錄,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說……”大家跟著齊誦這段毛主席語錄。然后聽班長口令,向毛主席敬禮,請示算是完畢。連、排、班集合站隊,學習、操課、吃飯、睡覺等等,都得照此程序來一遍。吃飯前,全連列隊在飯堂門口這么搞,值勤人員往往只有一兩個人,被換下來后,也站在飯堂門口照此辦理,那樣子讓人看了想笑又不敢笑。倘若那個值勤的戰士忘記了飯前向毛主席請示、飯桌上就有人馬上提醒他說:“你還沒有向毛主席請示”,他便乖乖的放下碗筷,走到飯堂門口補上請示,才能吃飯。如果別人提醒他忘了請示,他還不去,那便是態度問題。那時沾上“態度問題”,后果不堪設想。幸而那時幾個忘記請示的同志經人提醒后都補上了請示,沒有發生問題。夜間站崗,天氣很冷,下崗的和上崗的一起站在屋外的毛主席像前請求報告。有時天很黑,根本看不清毛主席像,也不敢有絲毫偏差。
毛主席每次發表最新指示,部隊都要慶祝。有一次,毛主席又發表了最新指示,等團指揮所用無線電發到我連時,已是午夜時分。電臺值班員立即向連部作了報告,連首長馬上向全連發出緊急集合號。部隊集合起來后,指導員向大家傳達最新指示。接下來是游行。盡管天很黑,而且山上除了我們連隊外再無旁人,我們還是打著紅旗、喊著口號、敲鑼打鼓、圍著營區轉了一圈。游行回來,解散,接著再睡。這就是當時的傳達、貫徹最新指示不過夜。
同年6月初,團里一位姓李的副參謀長在我們連住了幾天,推行“新隊列”訓練,他要求以后喊口令,不能喊向右看齊,要向左看齊。過去搞隊列,指揮員口令一下,部隊都是立即動作,現在指揮員口令一下,列隊的全體人員都必須齊聲高喊一聲規定的毛主席語錄,然后才能動作。譬如指揮員下達口令“齊步走”,部隊必須一齊喊“一往無前”,然后再邁步向前。這時問題就來了,大家因為不習慣,有的站在原地喊“一往無前”,有的邊喊邊邁步,的有沒有喊已經邁步了,隊列搞得亂糟糟。這樣搞了幾天,指揮員和大家都很累,還是很不理想。李副參謀長走后,我們仍用老辦法整隊。聽說那時飛行部隊還有用毛主席語錄指揮飛行訓練的呢,你說玄不玄!愿“文革”的歷史悲劇永遠不再重演。
(責編 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