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繡惑

一筐筐紅紅的蘋果靜靜地呆在拖拉機上。

男孩蹲在車上，“守候”著它們。拖拉機開始起動了，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巔簸著，車上的蘋果也隨之有節奏地上下抖動，像跳著迪斯科。男孩望著它們，眼珠子也隨之上下跳動。男孩咽了幾次口水，手剛想伸出去卻又縮了回來。男孩于是眼巴巴地望著它們，像“麥田里的守望者”。

拖拉機冒著濃煙，這是一車要拉到城里去賣的蘋果。男孩的父親開著車，男孩時不時望望父親疲憊的背影，腦子里時不時閃出奶奶在床上呻吟的樣子。

破舊的車子一直響著巨大的噪聲，男孩知道這是最好的“時機”，這時咬蘋果的聲音夾雜在噪聲里，父親不可能聽得見。男孩咬了咬嘴唇，再次伸出手……

男孩又咽了咽口水，最終沒有去拿那個誘人的蘋果。車子開到柏油路上，沒有那么“破”的響聲了。中午毒辣的太陽照在車上，照在紅撲撲的蘋果上，蘋果更光亮了。男孩蹲在筐子旁，望著它，那個“紅富士”正以它柔和的曲線、豐滿的身段展示著它的風姿。光線射向它，散發出耀眼的紅光，它更加嫵媚了，它直逼著男孩的眼睛，引誘著男孩。

男孩似乎要屈服了，像只斗敗了的公雞。

突然，車抖了一下，男孩的心也抖了一下差點就犯錯了。不巧，那個“紅富士”趁車子抖動的時機，借勢顯現出它最動人的一面，它發出狡黠誘人的光。男孩舔了舔嘴膳……

車子停住了，父親走下來，手里拿著一個塑料瓶，在路旁的水龍頭接了一瓶水，走過來遞給男孩。男孩撅起嘴沒有接，好像要哭了……

父親轉過身去，男孩看見了他皺巴巴的背心濕透了。男孩于是使勁擦了擦眼淚。集市上，父親忙著稱蘋果，數著錢，擦蘋果……男孩坐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一個個誘人的蘋果很快被提走了。集市上，吆喝聲、吵鬧聲連成——片，像支雄渾的交響樂。

人來人往，男孩可以隨手拿一個蘋果來吃，父親不可能注意得到。可男孩始終沒拿一個蘋果。

回家的路上，父親數著皺巴巴的錢。男孩靜靜地走著，腦子里出現了奶奶的微笑，那種微笑使男孩感覺比蘋果還甜。于是男孩笑了，笑得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