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愛護動物的人們:
我是一匹名叫“古力”的女性老年駱駝。八年前,我和我的兒子小“古力”被趕上一輛帶籠子的大貨車,經過六天六夜的顛簸,從遙遠的大西北運到這座東南部沿海城市的一個動物園。
整整八年了,我早已能聽懂這兒人們的方言。當年,我們母子抵達動物園的時候,脖子上被掛上了彩綢扎成的花球,孩子們歡呼雀躍,圍成一團,靠近我們,膽大的還騎在我的背上,撫摸著我凸起的駝峰。我們的到來曾經為動物園和孩子們帶來了歡樂和笑聲。
但我并不快樂,我深深地思念我的故鄉。我的故鄉在沙漠,那里生活著我的丈夫和許多同伴,我們被稱為“沙漠之舟”,由主人牽著背負貨物穿越浩瀚無邊的沙漠。有一次,一個外地攝制組到沙漠采風,我和同伴有幸上了鏡頭:黃昏中,我們在“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意境中悠閑地走著,駝鈴清脆悅耳……然而,也就是在那一次,我與我的兒子不幸被選中,和我的丈夫相隔天涯,永遠地分開了。
我們搬了兩次家,最后搬到了動物園這個偏僻的地方。這也給我們母子帶來了一些安寧和清靜。
我已經老了,幾乎跑不動了,身上散發出難聞的氣味,人們開始對我避而遠之,即使是拍照,也離我們遠遠的,只讓我成為他們留影的背景。 不過也有不嫌我們氣味的游客。一天,來了兩位干部模樣的人,其中一位穿西裝的年輕人指著我的駝峰說:“處長,這可是難得的養生開胃佳肴呀!”另一位謝頂的、油光滿面的中年人捏著下巴,審視了一會兒,開口道:“有機會嘗嘗駝峰肉,倒也不錯。”災難開始向我襲來,我的死期將近了,與其被他們用刀子捅死,不如自己絕食,平靜地離開這個世界。我死后,我愿意捐獻出兩小塊駝峰肉給這兩位可敬可畏的干部,他們嘗遍了山珍海味,惟有吃駝峰的心愿未了,就成全他們吧。
但我必須聲明,我的死與飼養員無關。這是一個誠實善良的女孩。為了我們母子,她做了所能做的。她為人有些木訥靦腆,不多說話,但在沒人的時候時常哼幾句歌兒曲兒什么的,對我們說說心里話。最近她被提升為“高級飼養員”,我真為她高興。說實話,我真舍不得離開她。我近來拒絕進食,昨天,她還拌了一盆噴香的黃豆喂我呢,可是我沒胃口,我已經瘦得連張嘴的力氣也沒有了。
臨終前,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聽說魯迅先生在《狂人日記》中發出“救救孩子”的吶喊,我想說:“救救我的兒子小‘古力’!他還小,放他回沙漠吧,他想念他的爸爸……”此刻,他睡得如此香甜,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我要去了,真的要去了,盡管我們駱駝有雙重眼瞼,不怕風沙,但這時,淚水卻模糊了我的眼睛。
老駱駝古力
馬年冬初
雖然本人不至于讓人一看就省下三天飯錢,但打外貌分時,我若當倒數第二,估計我們班沒人敢摘倒數第一的桂冠。這倒不是因為我長得特別難看,只因我是“業余美食家”,而營養又偏偏不縱向輸送,全都支持橫向發展了。
小時候,叔叔阿姨一見我媽就羨慕:“瞧你們家千金,肉嘟嘟的多可愛,我們家那位祖宗,哄也不吃,喂也不吃。”于是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胖為榮。
可是如今,“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正處在“人生中最美的花季”,看看別人,一個個似出水芙蓉,漂亮的再稍微一打扮,便錦上添花,如果再學學“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那就活脫脫一個再世林黛玉。就算中等的也可以把自己扮成清純少女。只有我,眼睛舍不得睜大,臉蛋上的肉拼命向四周擴散,一低頭,雙下頒暴露無遺。
我除了“深深太平洋里深深傷心”以外,別無辦法。因為我天生就是“饞蟲黨”和“懶蟲黨”輪流執政。所以任何減肥計劃不出三天一定夭折。于是“一個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麗”、“外貌美不如內心美”、“胖代表你支持國家‘拉動內需、刺激消費’的政策”,這些優美的話便天天伴隨著我進入夢鄉。
但是生活不是優美的散文詩,在班里我顯然成了別人嘲笑的對象。一日,A君皮笑肉不笑地邀請我去踢足球,這不是誠心笑我跑不動嗎?我的速度是公認的“蝸牛型”。我一氣之下說出了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好啊,那我去當守門員,我朝球門一站,就會把球門堵個滴水不漏,對方一定進不了球。到那時,如果你還不能贏,那么就個個是‘飯桶’。”說完我還擺了個poes!把A君嚇得差點倒地!不過,我也蠻吃驚的,看來我已經能“既胖之,則安之”了。
哎,胖就胖吧。不能鶴立雞群,“雞立鶴群”也是一種與眾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