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外企工作多年,又到美國走馬觀花了一陣子的陳婞,對這個人人羨慕的白領階層,有著自己獨到的認識。作者把小說中簡安霓與幾個男人的感情糾葛放在美國這個背景下,更多的是想用創作上的特洛伊木馬來移花接木地能指一些事例。因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審視這個作品的話,我更愿意相信它的故事發生在一個美屬外企公司里。因為所謂的“美國夢”,今天已不只在大洋彼岸才發生,美國文化、美國觀念已滲透在了我們周圍。
陳婞用一個承載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女子簡安霓變成一個符號,讓她進入另一種文化背景中,所進行的感情冒險(我認為比糾葛一說更準確一些),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當然這種代價,并非是要簡安霓自己來負責,而是由那些追求物欲,追求貪圖的觀念造成的。在作品里,我們譴責任何一個與簡安霓有感情糾葛人的道德品質,也許都是徒勞的,因為在一個異域異化異文異種的國度里,你很難用吾國儒家的道德準則來衡量的。讓簡安霓頗有好感的戴維斯在讓她有了身孕之后又回到了蘇珊身邊,與其說是他的玩世不恭,不如說是他不想結婚,想多方嘗試,多方尋找的實用哲學使然。而簡安霓在有了身孕之后卻被自己的華人姑夫李崢明強暴了又恰好說明了并非老外才是壞的。陳婞自己曾說,很多老外實際并不壞,他們有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也有他們人性的弱點。我想這人性的弱點應該說是東西方的人種都共有的。否則就不會有那么多貪官包二奶、泡小蜜了。俗話說:飽暖思淫欲。在物質極度發達的國度里,人的精神追求已變得蒼白,而物欲的等價交換又變得赤裸裸的。在這樣人已經快變成符號的社會里,無論是戴維斯、迪特爾,還是對簡安霓存有性幻想的米哥,都無一例外地被無形的黑暗吞噬著。簡安霓在被一個個“壞男人”玩弄罷又被拋棄掉后,她的美麗已被摧殘成了復仇的潘多拉。當她拿起一把餐刀麻木不仁地割在自己的手腕上,任血流溢,可以說是她將所有純真的追求全都轉化成了寡廉鮮恥的行尸走肉。盧梭說“奢侈的必然后果———風尚的解體———反過來又引起了趣味的腐化。”而這也恰是簡安霓自身的寫照。
作者陳婞言,她為寫好此作品辭掉了工作,晝伏夜作,才得以出爐,由此衍生的同名長篇也已付梓。看得出,陳婞在寫這部作品是很投入和充滿激情的。與一般膩膩歪歪的“美女作家”小情小調的作品不同,陳婞所構給“感情游戲”還有一些讓人深思和撼動的東西。蘇俊文可說是這一系列情感挫折中出現的一個作者寄托希望的亮點,盡管這亮點已熄滅了。也許我們不必強求她作品中在流暢的文筆下所出現的結構粘連,段落堆砌的毛病,重要的是她大膽地剖析了另一個階層里男人女人的靈魂,盡管這種剖析并不嫻熟,但它還是有一個橫切面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