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巨富被殺謎案

甘肅首富的飛來橫禍

2003年8月17日，蘭州天空斷斷續續飄著雨絲，天氣涼爽宜人。在南關什字鬧區往北的一條小巷里，臨馬路拐角坐落著一棟漂亮而雄偉的10層新樓。在這棟商、住一體化新樓的二單元7樓，長青置業總公司總經理劉恩謙午休后無事，穿著睡衣隨意翻著一本休閑雜志。愛人去外省旅游，兒子去上海跑業務，家中只有他一人。

劉先生上山下鄉時當過知青，后來調回城里，成為一家國企的正式職工。1988年順應時勢的他辭職下海，經過10多年的摸爬滾打，加上他非凡的智力、良好的運氣、在國有企業工作時積累的經驗，業績不俗，至今已有2億多元資產。劉恩謙在甘肅是首屈一指的富人，但卻不是靠坑蒙拐騙暴富，而是靠吃透政策、利用政策、開拓進取、善于經營和用人而致富。他從不違法亂紀，個人生活又十分嚴謹節儉，從不包二奶或玩小姐。恰如他的名字，他為人謙和。對昔日在河西走廊一起插隊的難友，無論今天是發達還是下崗落魄，他都一視同仁。尤其對一些下崗工人，只要找他，他都盡量給安排一份差事。他對員工平易親和，從不發脾氣。

下午3點多，有人敲門，他想也沒想就開了門。

他沒想到，來人竟是個惡魔。

在劉恩謙總經理樓下，住著劉總妻子的三妹一家。劉總妻子姐妹3人，她為老大，這妹妹是老三，妹夫姓孫。此時，二妹也正好來三妹家里玩。因是星期天，一家人一起閑聊消遣。一個溫馨而正常的普通人的家庭，過著普通人的家庭生活。

突然，3人同時聽見樓上有響動，接著，傳來一聲槍聲。

他們立即意識到出事了，3人趕忙上樓。7樓姐夫家的鐵門關著，他們猛敲。

門開了，一位40多歲的男子站在眼前。

“你是誰？”孫某問。

“我是劉總的朋友。”

3人一進門，男子“砰”一下關上了門，斷喝一聲：“你們找死來了！”

此時，3人看見了姐夫滿臉是血地倒在沙發上。3人氣憤至極，一個奔向劉總，另兩人拼命撲向這個惡魔去奪槍。惡魔手起槍落，孫某左眼中彈，昏死在地。

雖然一只眼睛沒有了，子彈還在頭里，可孫某昏死一陣后很快清醒，他似乎有超乎尋常的力量，竟然站了起來，拉開鐵門報了警。

對峙

接報后，民警們反應十分迅速，不到3分鐘，就封鎖了7樓。

甘肅省公安廳副廳長兼蘭州市公安局局長姚遠也趕到了現場。

犯罪嫌疑人手中有槍，已打死一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姚遠局長命令民警貼近樓底，嚴禁暴露在犯罪嫌疑人的射程之內。同時要求民警們占領制高點，并在對面8樓里布置警力，特等狙擊手也分別在樓頂等幾個地點埋伏好，樓道連接處也埋伏了民警。指揮部設在對面的8樓，與7樓相距20多米。

警方一直在緊急研究對策。犯罪嫌疑人手中有兩名人質，不能急于求成，應把瓦解攻心即勸降工作放在第一位。但犯罪嫌疑人是誰？目的是什么？要求是什么？因什么而殺人、劫持人質？不得而知。所以攻心針對性不強，只能先穩住嫌疑人，視勢態發展而定。

于是，一位副局長喊道：“屋里劫持人質的人聽著，我是蘭州市公安局副局長周史仁。我們談一談，你有什么要求先向我們提出來，我們會盡量滿足你，最好不要采取過激行動，對人質、對你都有好處，回旋余地也比較大。你的目的肯定是要解決問題，劫持人質不過是一種迫不得已的手段。為了讓你所提的問題能盡快解決，請你告訴我們你的姓名。”

這樣反復講了多次，屋里始終保持沉默。

犯罪嫌疑人想見妻子最后一面

兩名人質見犯罪嫌疑人暫時沒有殺她們的意思，又聽見外面公安的喊話，稍微鎮定了一點，膽子也大了一些，試圖勸犯罪嫌疑人回心轉意。兩姐妹說：“你為什么要殺劉總？是有仇還是要錢？他有很多錢，你要就行了，為什么要殺他？”

犯罪嫌疑人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外邊又喊話了，語氣十分平和，甚至有點親切。

“你還是向他們投降吧，也許還有一條生路。”人質說。

犯罪嫌疑人平靜地冷笑一聲：“投降也是死。”沉默了一陣，犯罪嫌疑人突然把槍遞給兩姐妹，“給，你們打死我算了，給你們姐夫報仇吧。”

姐妹倆哪里敢接槍，只勸他自首。

此時，屋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兩姐妹望著犯罪嫌疑人，表示想接。他沒有表態。響到第四聲，犯罪嫌疑人拿起電話，平靜地說：“打錯了。”不到一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犯罪嫌疑人遲疑了一下，提起又放下。

打電話的是劉恩謙總經理的獨生子劉乃暢。此時他正在上海，公司的員工打電話告訴他家里出了事，他心急如焚，但員工并沒告訴他劉總已被犯罪嫌疑人殺害。劉乃暢想：自己家的電話怎么會記錯？除非是撥錯號了。于是，他第三次撥通了電話：“你是哪一位？請你叫一下劉總。”

“你是誰？”

“我是劉總的兒子劉乃暢，請麻煩叫一下他。”

“他來不了了。”

明白對方的身份后，劉乃暢焦急地問：“是不是你綁架了我爸爸？開個價吧，我全答應你。要不，你放了我爸，我替換他。”

“來不及了，我殺了他。”

劉乃暢又請求讓阿姨接電話，犯罪嫌疑人卻掛了電話。

沉默籠罩著這個已經充滿恐怖和血腥的家，籠罩著大院。犯罪嫌疑人抬頭從窗戶里望望院子，偶爾有穿著迷彩服、戴著鋼帽并提槍的警察彎腰匆匆跑過，對面樓里各樓層都有以墻體為掩護的警察，他們把槍架在臺子上，只露半個頭。

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你現在趕快打的到曹家廳長青公司院子來。”

大約半小時后，兩位女青年沖開圍觀的人群，其中一位手持手機，邊通話邊焦慮地往院里和樓上張望。

兩人的慌張神情引起了警戒民警的注意。警察上前詢問情況，勸其離開危險地帶。沒想到，兩人哭了起來，其中一位較年輕的說：“他打電話叫我來的。”

“誰叫你來的？”警察莫名其妙。

“他，就是屋里拿槍的人。”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愛人。”又指著另一女子說，“她是我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叢書英（化名）。”

民警給她們倒上了水，讓她們不要著急。原來，犯罪嫌疑人叫杜堯峰，是甘肅隴南地區武都縣人，1961年出生，原是武都縣檢察院的干部，1995年被調到縣土地局，但只是簽名報到，人卻一直在外邊做生意。開礦、販藥材、炒股，可哪樣都沒掙到錢。

來不及細問杜堯峰更多的情況，警方讓叢書英撥通杜堯峰的手機，看他想干什么，并希望她規勸杜堯峰懸崖勒馬，別傷害人質。若主動投降，可從輕處罰。為了讓她談話不緊張，她被安排到一個單獨的屋子，只有一名警察守護。

情況很快上報甘肅省公安廳，并請求公安廳協調隴南地區公安局詳查杜堯峰的有關情況。

公安廳在通知隴南公安局后，又順便通知了正在隴南地區偵破隴南金礦老板被殺案（“4·03”專案）和省國稅局長被殺案（“11·10”專案）的公安廳專案組。這兩起案子被彈痕專家串并在一起，認為是同一槍支所為，專案組一直把偵破重點放在隴南。此次來隴南，專案組帶隊者是公安廳刑偵總隊暴力案件偵查科科長杜孜學。前期，專案組人數很多。后來，公安廳研究認為大兵團作戰已沒有必要，便選定了以公安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張加寧、科長杜孜學為首，并有蘭州市警力參加的5人專案組。專案組下定決心，不破此案永不撤離。張加寧和杜孜學分了工，張加寧留在蘭州調查，并負責協調全省各公安部門，由杜孜學科長帶兩人再赴隴南。

在隴南的杜孜學一接到公安廳的電話，頭腦“轟”地一下，只覺全身熱血往頭頂上沖，似乎要把頭上血管憋破了，拿手機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是的，他太激動了，抓捕了4年的犯罪嫌疑人現在終于落網了！

案發現場，杜堯峰的妻子叢書英一撥通電話，就泣不成聲。杜堯峰在電話里說，他對不起她，沒讓她過一天安穩日子，也對不起孩子，對不起父母，求她原諒。他死后，若有合適的，就讓她再找一個丈夫，老了也有一個依靠。不管到哪里，一定把孩子帶好，讓他上大學。這些話平時叢書英一句也沒聽過，此時怎么能不讓她感動？她一邊哭，一邊也訴說著她多年的委屈，勸他不要走極端，就是判幾年刑，也會出來的。即使判無期徒刑，她這輩子也會等他，兒子畢竟還有個爸爸，心里也有盼頭。

杜堯峰說：“你不知道，我殺了許多人，即使活著，也會良心不安，況且他們肯定會槍斃我。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了斷。我就是想見你最后一面，你到院子里吧，讓我最后看你一眼。我死了也心甘。”

金錢的誘惑

姚遠局長和幾位領導雖然不太清楚他到底對妻子說了些什么，可是，根據杜堯峰明知必死無疑，卻叫妻子來作最后訣別看，他極有可能要自殺。杜堯峰還是愛他的妻兒的，這就證明他臨死尚心存一絲善念。若利用得好，或許可促使他人性的進一步復蘇，也就有可能繳械投降，至少在自殺前不傷害人質。于是，姚遠決定和他直接對話。

他撥通了杜堯峰的手機：“你好，老杜，我是蘭州市公安局局長姚遠，我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他語調盡量平和，不顯得咄咄逼人。

“說吧。” 杜堯峰既不歇斯底里，也不煩躁拒絕。他已做好了最后的準備，見了妻子一面，該說的全說了，因而他顯得十分從容鎮定。

姚遠語重心長，一句句、一點點呼喚著犯罪嫌疑人的良知。所幸，杜堯峰沒有放下電話，多數時候都在聽，有時還插幾句話，有時作為回應，嗯幾聲，表示他在聽。

也許他留戀這個世界，真的有了要和他人交流的愿望。

杜堯峰說：“我知道你重兵在握，兵臨城下，終究是贏家。我不恨你。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可我不會聽你的，向你們自首。”

姚遠心里一沉，不自首就意味著不放下武器，不放下武器就隨時可能傷害人質，然后自殺。人的思想隨時在變，在逃生無路的情況下，極易孤注一擲。于是，姚遠說：“你不自首可以，你自殺我也不攔你，你實在不想聽，我也沒辦法。可我懇求你一次，希望你別殺屋里的兩個女人。你有什么條件，請講。”

電話里一陣沉默，但杜堯峰并沒放下電話。一會兒，他說：“讓我考慮考慮。”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此時已是晚上7點多，幾分鐘后，姚遠又接通了杜堯峰的電話：“老杜，7點半了，我們肚子餓了，想必你也餓了。要不，我讓你妻子給你送點吃的？”

“不必了，她進來的時候你們也跟著沖進來？” 杜堯峰竟然淡淡一笑。

“不會，那樣做不是讓民警送死嗎？”姚遠也笑了，輕松地說。

“你頭腦很冷靜。”

“那你有什么條件？”

“你讓我到黃河去自殺。”在中國人心目中，黃河是一種象征。母親河黃河從蘭州市內流過，蘭州是萬里黃河惟一穿城而過的城市。蘭州人自殺，多數是跳黃河，平常人死了也是把骨灰撒到黃河里。有人清明忌日遙祭祖先，就去黃河燒紙，紙灰順流而下，就到了故鄉，到了大海。傳說，死在黃河里，靈魂可以升天。杜堯峰也想在死后靈魂有一個好的歸宿。

“好，我準備車輛。”電話掛斷，姚遠吩咐大家：首先要確保人質絕對安全；若犯罪嫌疑人和人質挨得很近，不要采取行動，另尋戰機；若稍有間隙，在有把握的情況下由狙擊手將其擊斃。

過了三四分鐘，姚遠的手機響了。“感謝你答應我的條件，我臨死前再告訴你兩件事。”

“請講。”

“我講了，你肯定會感到振奮。我反正要死了，也和你們玩夠了，玩膩了。我在你和我妻子的感化下，告訴你，金礦老板何新林兩口子是我殺的，國稅局長也是我殺的。”

姚遠局長一聽，只覺得熱血沸騰，他腦中立即浮現出了永遠也忘不了的兩起驚天大案。

那是1998年4月3日，距蘭州500公里的隴南地區所屬武都縣城顯得平靜而有序。

下午2時左右，隴南地區林業處家屬院二單元4樓魏玲家傳出兩聲槍響，因周圍正在修建房屋，聲音很雜，槍聲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魏玲是林業處科教科副科長，其愛人何新林是生意人，在文縣碧口開金礦，名氣很大，據說掙的錢很多。直到第三天，魏玲的弟弟到處都找不到姐姐，電話又打不通，迫于無奈，和魏玲的鄰居從陽臺上翻入，才發現姐姐、姐夫已被槍殺。警方勘查現場，發現一些文物古錢幣、現金及首飾被洗劫一空。幾年來，警方一直未能破案。杜堯峰和何新林是同學，又一起在碧口開礦，他當然也被警方調查過，可沒有證據，只得作罷。

一個地區的科長被殺，影響只在一個地區或一個行業，在全省，也只有省公安廳知道。比起甘肅省國稅局長劉思義被殺案，影響要小得多。劉思義局長被殺害，震驚了甘肅，震動了全國。

1999年11月10日，蘭州市新武都路甘肅省國稅局家屬院內，局長劉思義同志像往常一樣接待著客人。處在這個職務，常常身不由己，即使想休息也不行。今天來的客人是本局副局長馬侃應及信息中心主任郭蓉生，他們都在一棟樓上住著。別看正副之間，辦公室相臨，可要想具體談一些問題還真不容易，不是你開會就是他開會，要么常來人打斷。局長外出一個月回來，現在有許多事要向他請示。劉局長的老伴也是一位公職人員，忙著招呼客人，添茶、洗水果。外邊寒氣襲人，屋里暖意融融，談話輕松愉快。

一陣門鈴聲響起，老伴起身開門迎客。

“我是局里的，要向局長匯報工作，他在嗎？”

“在，快進來。”老伴熱情地把客人迎進門，然后就到廚房忙去了。

來人一進門，二話不說，開槍就打，一人一槍，全部擊中頭部。從后來勘查現場看，幾個人曾做了短暫的搏斗，可時間已來不及了。客廳里的人被打死后，犯罪嫌疑人又追到廚房，打死了正準備給他沏茶的劉局長的老伴。接著，他揀起地上的彈殼，從容地在屋里翻騰了一陣，劫走了一些人民幣、金銀首飾。為了迷惑偵查人員，他又在屋里燒了兩張紙。

劉思義局長是一位能力很強的領導干部。他廉潔公正，關心部下，從28歲起就擔任縣委副書記，曾先后擔任過兩個縣的縣委書記。1992年被任命為省稅務局長，1994年，地稅、國稅分家，他被任命為國稅局局長，為甘肅的國稅征收、經濟建設做出了貢獻。

為了盡快破案，警方在蘭州展開了地毯式排查，先后被排查的人達20萬以上，在全省、全國被排查的人也達30萬以上。

公安部對此案在經費、人力、技術等方面做了大量協調工作，并對全國公檢法系統的64式手槍進行了篩選。多年來，警方一直在偵破此案。

此時，當杜堯峰猛地抖出如此猛料后，作為副廳長、公安局長的姚遠怎么能不熱血沸騰？他做夢都在破這個案子。從任副廳長以來，再沒有消息比這更讓他激動了。可是，他畢竟是局長，并未因此而沖昏頭腦。犯罪嫌疑人到底是不是杜堯峰，不是由杜一人說了算的，還得有證據。可是，他畢竟說出來了，他有嫌疑。姚遠興奮地說：“謝謝你，兄弟，你是一條漢子。不過，既然你說了，我能不能問你，槍是哪里來的？”

“我拿的是武都縣公安局兩水派出所張蘭軍的槍。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對不起他。”

“你為什么要殺這些無辜的人？”

“為了錢，我太窮，他們都很富。”

“殺劉總也是為了錢？”

“是的。”

姚遠沉默了，他不知該怎么說。除了他在臨死前終于有了一點善念，坦白了他的重大罪行外，還能跟他說什么？這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姚遠真想罵他太殘忍無道，為了自己過好日子，不惜殘害別人。可一想還有兩名人質在里面，他不得不又緩和了下來：“好！我再次感謝你告訴我們這些情況。”

“我該說的全說了。我聽你和我老婆的，我不會再殺人了。”說完，他掛斷了手機，走到窗前，貪婪而深情地望了一眼在院子里孤零零站著的妻子叢書英。他向她招了一下手，另一只舉槍的手一抬，對準太陽穴。

槍響了，他轟然倒下。

法網

一個殘忍之徒，毫無人性地殺害了7人，毀滅了5個和睦、富足、寧靜、正常的家庭。不，是7家，還有他自己的家庭和他的朋友張蘭軍的家庭。

因為丟了槍，張蘭軍7年來沒有一天平靜過，先被撤了所長職務，當了看守所看守，勉強領工資養家糊口。誰知7年后事情還未了結，他被捕了，因為他的槍奪去了7條人命，使一人致殘。

面對如此猖狂的犯罪嫌疑人，專案組不敢有絲毫懈怠。當“4·03”案和“11·10”案并案以后，專案組在蘭州市進行了細致的排查，認為犯罪嫌疑人不可能在蘭州，便把目標鎖定在隴南。

槍肯定是隴南的，也是隴南人干的。經過5個年頭的工作，他們從幾萬個重點嫌疑人中最終選定了14個重點嫌疑人，全部在隴南。2003年8月8日，專案組由杜孜學科長帶隊，又赴隴南。臨走，他們向公安廳領導立下軍令狀：兩個月內破案，不破案不回蘭州。領導們當然知道他們有把握，派車、給錢、給時間，負責他們的后勤。

8月8日他們到隴南，9日正式開展了工作，對這14個嫌疑人一一進行暗中控制。同時，派隴南公安處的同志對兩水地區的槍支進行重新摸排。此處距武都縣僅15公里，是白龍江林業公檢法、勞改農場和兩水派出所所在地，專案組認為這支罪惡的槍就出自這里。7年前，即1997年的7月31日，才當了3個月所長的張蘭軍把槍壓在枕頭底下，后來不翼而飛。開始他不敢報案，自己找，找不到才報了案，公安局找了很長時間都沒結果。杜堯峰是張蘭軍的朋友，也被懷疑過，可苦于沒證據。

“4·03”“11·10”案發后，對張蘭軍槍的檔案進行過比對，結論是：兩案不是該槍所為。但現在，杜孜學科長提出了一個假設：犯罪嫌疑人對槍做了手腳。因此，他們盯上了這支槍，當然還有別的槍，但首先從這里入手。

此時，隴南發生了其他的案子，已排除兩名嫌疑人，專案組決定邀請公安部測謊專家來測試，初定8月15日到隴南。

作為刑偵科長，杜孜學十分相信這門科學。他們此次來隴南，就是想利用公安部專家對另一案件嫌疑人測謊之機，對他們負責排查的14個重點嫌疑人進行測謊，其中包括杜堯峰。當專案組正在積極籌備測謊事宜時，沒想到杜堯峰又在蘭州作案，并自殺身亡。

杜孜學終于松了一口氣。因為死者家屬或許可以得到些許安慰，社會上也因此少了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