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特、約納森、艾密麗三個小鬼頭偷偷坐著肯尼爺爺發明的時間飛船(TASC)去看了1775年的美國獨立戰爭,可是由于疏忽,這次冒險被爺爺發現了,該怎么向他解釋呢?爺爺會接受他們的道歉嗎?
約納森·舒爾茲和他的朋友邁特·科文,兩個12歲的孩子站在邁特家的車道上。“粘粘糊糊,真讓人煩,”邁特說。他垂下頭,兩手插在淺淺的口袋里。“我想我們沒有必要等艾密麗。我想我們現在就到爺爺那里去,讓他對著我們大發一通火,就這樣。”約納森把身子重心從一只又長又瘦的腿上轉到另一只腿上,但這并不能使他心里的不快有所減少。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春日下午的溫暖,因為他不想看到邁特的祖父肯尼先生。
肯尼先生與約納森沒有任何關系,但他對于約納森卻非常重要。自從約納森的父母離婚后。他就經常在肯尼先生的修理間里閑逛,慢慢地,老人便發現約納森有擺弄機器的天才,也就把他收為徒弟了。
直到現在,約納森感覺自己像是肯尼先生的孫子。是肯尼先生而不是爸爸,在去年秋天的六年級科學展覽會上,親自看著自己獲一等獎。但是,假如他真的是肯尼先生的孫子,別人還會給他這么高的榮譽嗎?“我真不能相信你會把1775年那個日子,留在時間飛船的鐘表上。”邁特第三次這樣說,“噢,這等于是泄密。”
邁特說的時間飛船,叫TASC,是一個時間和空間的連接器。這是肯尼先生發明的,當時是為了能去看1912年泰坦尼克號的沉沒。如果約納森當時把時間飛船上的時間設置調回到1912年,肯尼先生就不會懷疑他們曾駕著這艘飛船,去看過那場美國獨立戰爭了。
邁特的眼神與約納森相遇,他仍急匆匆地說:“好了,在把時間飛船還給爺爺以前,我也應該腦子里多根弦,記著把時間調回來。”
“是的,你也應該,”約納森說。實際上他在自責,他是三個小孩中唯一懂得TASC工作原理的,只有他能駕駛這臺機器。
這時,一輛小車開上車道,約納森和邁特后退到草坪上。“終于來了,”邁特說,“是誰的媽媽送艾密麗回來的?”
車子后門開了,這位滿頭紅卷發的小姑娘搖搖擺擺出來了。她向那位開車的婦人揮手致謝,拎著她警服式的T恤衫,一蹦一跳地來到他們面前:“伙計們,讓你們等到現在。”
“沒關系,”邁特向他妹妹說,“我們要的——”
“那幅畫呀!”艾密麗沖口而出,“在博物館里。不管怎樣,我們得到博物館去看現代藝術,但我在另一房間里正好看到了那幅畫。”她停了一下,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畫的是列可星頓戰役!”
“那上面有什么內容?”約納森問。
艾密麗把唾沫都笑出來了:“其中有一個美國人,躺在這幅畫的前部,他的腿上綁著用手帕做的繃帶,猜猜看,上面有誰的姓名縮寫字母?”
邁特不耐煩地嘆了口氣,他說:“誰關心這個?聽著,艾密麗,爺爺在等我們,并且——”
“邁特,聽著,”她把臉靠近哥哥一些,“那是你名字的首寫字母:M.A.C.那是你的手帕,1775年丟在那里的!”
這真具有諷刺意義,約納森大笑起來。“噢,對了,好像那是一些證據之類的東西。不過有人也會有這樣的姓名首寫字母,就像邁特一樣的。”
“對,”邁特說,“事實上,這一定是那個畫家的。”
“不對,”艾密麗說,“我認真看過。你們兩個怎么了?你們一點兒也不認為我們改變了過去,這不是太棒了嗎?”
“你不想聽我說嗎?”邁特繃著臉說,“爺爺已經發現了我們參加列可星頓那場戰役的旅行。他一定氣瘋了。我們得到他那兒去。”
“現在就去,讓他對著我們大喊大叫。”他開始走下車道,“我們現在就去。”
艾密麗并沒有馬上住口。他們動身去肯尼先生住的地方。艾密麗想,這個老人是怎么發現他們用時間飛船的呢,他會怎樣生氣呢,而且以后還能不能再用TASC時間飛船呢?艾密麗的臉上沒有了快活的神色,她后退了幾步,讓約納森和邁特走到前面去。
邁特上下打量了一下約納森,“自從艾密麗在《湯姆·索亞》中當了演員之后,就一直想做出點激動人心的事情來。嗯,那幅畫中的手帕,的確是我的。”
“是的,”約納森倒顯得有些輕松,他考慮的不是肯尼先生會怎樣發脾氣,他在想些別的事情,“她不知道那是一個真正的線索。”
“對,手帕就是一個真正的科學證據,假如我們沒有去參加這場革命,我們看到的就會是一幅沒有手帕的畫。好了,不管怎樣,我們沒辦法改變過去了。”
三個伙伴來到肯尼先生住的地方,腳步更慢了。在肯尼先生的車庫前,他們停了下來。約納森看著眼前的車庫,就像看到了獅子窩一樣。修理間的門開著,老人坐在工作用的長凳上,穿一條很舊的褲子和一件長袖工作衫。
艾密麗挺了挺胸,走進那個修理間。約納森尾隨其后。“爺爺,”艾密麗神經質似地大聲說,“非常抱歉——嗯——我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又用了時間飛船。”
有一會兒,約納森以為老人沒有聽到艾密麗說的話,盡管他戴著助聽器。肯尼先生轉過身來,從他的棒球帽下怒視著艾密麗。“噢,你們是為這件事抱歉嗎?”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自從看了泰坦尼克號的沉沒后,你們說再也不用時間飛船了,你們答應得那么堅定,現在來向我表示抱歉了?”
在艾密麗身旁,亂七八糟地堆放了一些等待維修的機器和一些紙箱子,邁特和約納森圍著它們走動。“我們不是這么答應的,”邁特的聲音很沖,“我們只說了——”
“嚯,”老人用食指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不要到我這里來說這些遁詞。去做個政治家嗎,怎么樣,邁特?你應該為自己羞愧。你對我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約納森的臉熱辣辣的,他注意到,邁特的臉也變紅了。的確,他們撒了謊,那時候他們答應過肯尼先生,絕不再回到泰坦尼克號了。老人想,TASC不可能把他們送到別的什么地方。
“我不應該和你們攪在一起!”肯尼先生非常生氣,粗糙的手握著一把螺絲刀,對著他們直晃,“三個渾球兒!”
奇怪,肯尼先生大發脾氣,約納森倒感覺好了一些。老人說要與他們三個斷絕關系,這不等于是說,他首先還是很喜歡這三個小孩嗎?至少,他沒有把他們三個區別對待。
但是,約納森盯著看肯尼先生的臉時,他剛剛放松的神情又緊張起來。肯尼先生松弛的皮膚,像皮革一樣,收緊起來,凝聚了很多擔憂,不安勝于憤怒。約納森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時間里旅行是非常危險的!”老人說,“不值得去這樣冒險。你們這樣做可不是好玩的。”
“但我們不是為了好玩才旅行的,”艾密麗反對說,“爺爺,我們必須親自去看一看那場戰役是怎樣開始的,那時候的人是個什么樣子,為什么——”
“真混!”肯尼先生粗魯地說,“你們只是想快活地駕著時間飛船旅行。喏,去看泰坦尼克號的沉沒,那就不同了。你們要是為別人做些好事,我會理解。我不會贊同,但能理解——如果你們去執行另一項任務,比如說制止林肯總統被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