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奶奶喜歡自己動手干活,不喜歡讓別人代勞,即使是眼睛看不清楚,她還是愿意自己慢慢摸索著去洗衣服、洗碗、煮水。老人家的脾氣很是可愛,當你要代替她干活的時候,她會不大高興的,她是執意要操持好這間老屋子,這個家的。
我知道奶奶喜歡吃甜的小吃,特別是腌制的橄欖、楊桃。在家里沒人聚會、安靜的時候,她喜歡靜靜地坐在廳里門口的那張藤椅上,含上一顆酸酸的、甜甜的橄欖。有時候透過那副厚厚的鏡子,我難以望得清老人的眼神,她在想些什么呢?她的神情總是那么平靜、悠然,讓我想到坐在公園一角安靜地吃著冰棍的孩子。孩子因小小的滿足而愉悅,那老人呢?在經歷了許許多多的動蕩后,在家庭聚會的喧鬧后,奶奶帶著一如既往的恬淡,表情純凈得一如那個孩子……
我知道奶奶心里舍不得離家在外的每個人。在我們離家的時候,她會拉著你的手,一邊挪動著步子跟在你身后,一邊焦急地說:“下一個假期到了你就回來吧!”她會一直靠在門邊上,目送著你離開。每當離別,我總是不說再見,總是默然,總是不敢回頭望。
多么想再多說幾個“我知道”,但是我對自己的奶奶知道得那么少,我陪伴在她身邊的日子那么少,我對她的關心那么少,我與她的交流又是那么少。今年暑假我回去后的一天,奶奶突然對大伯問起:“怎么瑩瑩還沒回來呢?”大伯便指著一旁的我說:“那不是瑩瑩嗎?”我先是一驚,然后有點慚愧,最后不由感到幾分悲傷。驚訝奶奶竟然忘了和她生活了好幾年的大女孩是我;慚愧自己不懂說汕尾話,造成了我和奶奶交流的障礙;感嘆奶奶的記憶大不如前……
聽到了奶奶身體大不如前的消息,寫這篇短文的時候,我心里亂亂的,回憶很多,卻不知從何寫起。不過,我也只是想說,我們這些孫兒孫女們都是愛著她的。
【點評】這是一篇寫自己奶奶的小散文,雖然只有七百多字,但卻顯示了作者在結構及語言上的功力。文章并沒有寫什么新奇的事,只寫了自己隨父親回故鄉探望奶奶時,對奶奶的一些觀察和感受。但高齡奶奶那勤勞、慈祥的形象躍然紙上,奶奶和孫女之間的眷戀之情沁人心脾,讀來娓娓動人,但作者若能在一些感人的細節上展開,奶奶的形象就更豐滿和立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