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非的詩

發瘋的電扇

辦公室里的那臺電扇

在2003年9月4日

早上我看到它耷拉著腦袋

10點 它的頭歪向左邊

下午開門上班

它剛從旋轉的狀態停下來

我還能感覺到

殘留的絲絲涼風

16點 它的頭轉往右邊

正對著我種植的劍竹

這一天余下的時間

它一動不動

檢查它的插頭

確定在半個月前

我切斷了電源無疑

它瘋了

這是我能得到的唯一解釋

是不是所有的電扇

在沒用的日子都會發瘋

我不得而知

我只看見我辦公室里的那臺

在2003年9月4日的不安表現

之前我未曾留意

之后數日經過觀察

它安靜得如同它應該的樣子

幸 福

在通往珠海的高速公路上

我看見一車鴨子

我乘車與它們乘的車并行了一會兒

在廣州我吃過做法片皮鴨

和其他忘了其做法的鴨子

味道極好

我知道這車鴨子的命運

不可能拉它們去珠海觀光旅游

無非是挨宰然后被吃掉

可這車鴨子并不知道

從它們悠閑的臥姿就看出來了

其中一只鴨子還艱難地爬上另一只鴨子

想干點男歡女愛的勾當嗎

我將和它們一同抵達珠海

它們將進入餐館的廚房

而我是公差兼旅游

如果機會合適還可以去澳門玩玩

當我確定此行目的

內心倍感踏實

我幸福地笑了

并把身體弄得跟鴨子一樣舒服

兩只鳥

兩只鳥對望并哀叫

一只公鳥與一只母鳥對望并哀叫

處于戀愛季節的一只公鳥與一只母鳥

對望并哀叫

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相距兩步

公鳥在左邊的那棵樹上

右邊的那棵樹上是母鳥

只要其中一只鳥振動一下雙翅

這好事就成了

如此簡單

它們就是做不到

我聽出兩只鳥的意思

但我也無法成全它們

我焦躁不安地在書房里踱步

詛咒墻壁上那幅畫的作者

和囚禁兩只鳥的顏料

兩只鳥的哀叫聲越來越響

再也無法忍受

我摘下它扔到地上

狠狠跺了三腳

大風起兮

大風起兮

塵土飛揚

塑料袋和

使用過的衛生紙

在大風中狂舞

大風起兮

玻璃窗紛紛關閉

行人抱頭鼠竄

惟恐避之不及

而詩人立于大風之中

張開雙臂

做飛翔狀

在沙塵暴襲擊的城市

人人自危的當夜

詩人在白紙上端端正正寫下:

\"大風起兮

有鴿群飛過

鷗鳥降臨\"

更為過分的句子在最后

\"細碎的陽光

噼噼叭叭

打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