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最近披露,從上世紀初開始,美國各州政府進行了一項類似納粹“種族清洗”式的優生學實驗,數十萬名被視為白癡、低能兒的美國兒童被紛紛關進了由州政府資助的類似“集中營”式的建筑中。他們與世隔絕,不準與外界有任何接觸;他們被視作劣等人,為防止他們繁衍出“次品”,他們成人后不準談戀愛,更不用說結婚;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在毫不知情中成了放射性實驗的犧牲品。
美國作家邁克爾·安東尼奧在其新書《美國男孩的反抗》中說,這是一段堪稱美國上世紀最黑暗的血淚歷史。
費納德學校更像是座監獄
對于現年63歲的美國老人弗雷德·鮑爾斯來說,美國馬薩諸塞州沃爾瑟姆市的費納德學校可說是他一生中度過的最可怕的地方了。費納德學校與其說是一座學校,倒不如說更像一座監獄,鮑爾斯在那里呆了差不多11年。從上世紀初以來,那里曾經秘密監禁過成千上萬名被認為有各種生理或智力障礙的美國兒童。在高峰時期,費納德學校一度監禁著2500多人。
鮑爾斯說:“很長一段時間中,我們被費納德學校的管理人告知將終身屬于這里,我們被告知自己不是人類種族的一部分,意思就是說我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數十萬兒童成“優生運動”犧牲品
費納德學校和美國其他州的許多類似學校一樣,都是20世紀初美國“優生運動”的產物。美國當時的優生學觀點認為,應該將基因殘疾者或劣等公民從社會中隔離開來,防止他們繁衍后代,從而確保人類種族“完美進化”。
作家邁克爾·安東尼奧說:“上世紀初美國開始的‘優生運動’其實并不是一個運動,而是一項官方政策。人們被告知,通過‘優生運動’我們就可以擺脫所有疾病,降低犯罪率,增加國民財富——只要我們確保將某些人關閉起來,不讓他們繁衍后代。”
安東尼奧介紹,從上世紀20年代以來,美國學校經常定期測試孩子的智商,一旦某個孩子被認為智力低下,他將立即獲得一張前往費納德學校——或其他數百家類似學校的“單程票”,他們將被終身監禁在那里,不準離開一步,不準與外界有任何接觸。安東尼奧說:“被關進費納德學校的所有兒童都被稱做白癡或低能兒,然而事實上,其中至少50%的兒童都是正常的,他們之所以被關進那里,只不過因為貧窮或無家可歸。”從上世紀20年代至60年代,在馬薩諸塞州和美國其他各州,被關進這種“白癡集中營”的“白癡”孩子多達數十萬人之多。
據鮑爾斯回憶,他是在養母去世后才被政府機構送到費納德學校的,他在那里被人叫做“白癡”。鮑爾斯說:“我并不是白癡!后來我想,政府之所以將我送往那兒,是因為這是一個最簡單的解決辦法:他們不需要再為我找一個新家,就像丟垃圾一樣將我丟棄在了那個擠滿人的小房間中,讓我們在那里腐爛。”鮑爾斯還說:“當年我們住在一個很小的房間里,每一間小屋差不多都擠了36個孩子。我們得不到任何教育、關愛。”
被迫從事“恐怖”工作
另一名老人喬·艾梅達也是在費納德學校長大成人的,他在8歲時被經常虐待他的父親送到費納德學校。
鮑爾斯他們當年在費納德學校中如同一個“廉價勞工”,不僅要自己種蔬菜吃,自己縫鞋穿,甚至連掃地的掃帚都要自己扎。而艾梅達則有另一項不同尋常的恐怖工作——專門切下在費納德學校死去的“白癡”孩子的大腦,并將這些大腦切成薄片,學校再將這些薄片保存起來,留待美國科學家們進行研究。這樣的研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些“白癡”孩子的大腦薄片至今仍然被保存著。
觸目驚心的“紅櫻桃日”
除了被迫當廉價勞工外,孩子們還經常受到學校管理人員的虐待,他們將這些受虐待的日子稱做“紅櫻桃日”。每當“紅櫻桃日”來臨時,孩子們圍坐成一圈,管理人員按字母順序進行點名。艾梅達回憶道:“當叫到你的名字時,你必須在所有孩子面前脫下你的褲子,管理人員接著將會用枝條狠狠對你的屁股進行抽打,直到它變得像櫻桃一樣紅。那些管理人員對我們沒有一絲仁慈,如果說這所學校中真有人得了疾病,那么應該是他們,而不是我們。”
成為放射性實驗犧牲品
艾梅達說,直到多年以后,他們才發現費納德學校對他們的虐待和傷害遠不止這些,他們甚至在毫不知情中被學校當作了放射性實驗的犧牲品。美國參議院1994年證實,麻省理工學院的科學家曾經對費納德學校的孩子進行過放射性麥片粥的飲食實驗。當時,孩子們被鼓勵參加一個科學俱樂部,并稱凡參加俱樂部的人都會得到“特別待遇”,包括得到額外的餐后甜點、麥片粥和牛奶等。艾梅達道:“我也參加了這個俱樂部,后來我們果然得到了一些特別待遇,譬如經常能吃到額外的甜點、麥片粥和牛奶等。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告訴我們,這些麥片粥和牛奶原來都被污染過了,都是帶有放射性的!”
艾梅達、鮑爾斯和另外一些吃過這些放射性麥片粥的孩子,在多年以后將麻省理工學院和美國政府告上了法庭,他們每個人都得到了大約六萬美元的賠償。但是迄今他們還沒有得到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美國政府的道歉。
孩子們的反抗
當費納德學校中的孩子們長大后,許多男孩不堪虐待開始進行反抗。他們通常選擇爬過高墻逃跑。但一旦逃跑后被抓回來,他們將被扒光衣服,關進聲名狼籍的22號牢房里,牢房的窗戶上都安裝了鐵條。
鮑爾斯也曾多次逃跑過,但都被抓了回來。直到1960年,由于優生學在美國不再流行,當時已經19歲的鮑爾斯才從費納德學校中被釋放出來。此后,費納德學校又釋放了許多孩子,直到上世紀70年代末,費納德學校和大多數類似的“白癡集中營”才被迫全部關閉。但不幸的是,由于這些孩子在學校中沒學到任何東西,出來后他們全都成了失業青年。
艾梅達是與鮑爾斯同一年被放出費納德學校的,然而在他40歲那年,他又再次回到了費納德學校,因為他覺得自己無家可歸。此時,費納德學校已經被政府改成了一家收治殘疾人和精神病人的醫院,艾梅達在這里申請到了一份司機的工作,一干就是20年,直到去年退休。但艾梅達仍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憎恨:“這個地方奪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它奪走了我最寶貴的童年。”
(孫芹薦自《上海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