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篇文章寫好以后,還有一道重要的“工序”,那就是修改。這與“大匠不示人以璞”———藝術家不輕易把未完成的作品拿給人看是同一道理。清代袁枚的《遣興》之五云:“愛好由來落筆難,一詩千改心始安。阿婆還是初笄女,頭未梳成不許看。”這個比喻,把作者嘔心瀝血地修改詩文,說得風趣而幽默。
“文章不厭百回改”,許多好文章都是改出來的。魯迅就是這方面的典范。他的每一篇文章都要經過多次修改,連已在報刊上發表過的,收進集子時也要修改。例如小說《長明燈》中描寫闊亭跟幾個閑人在茶館里大罵那個要吹長明燈的“瘋子”這一節,最初發表時有這么兩句:“闊亭捏了拳,在桌上一擊,慷慨地說。一只茶碗的蓋子也噫的一聲,翻了身。”這篇小說后來收入《彷徨》時,魯迅將后一句改為:“一只斜蓋著的茶碗蓋子也噫的一聲,翻了身。”這樣改是很有必要的,因為茶碗蓋子如果不是“斜蓋著”的話,在桌上一擊是不可能使它翻身的。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魯迅對寫作的嚴肅態度。
對文章進行修改,使之趨于完善,通常有以下幾種方法可供參考。
1、放下架子,請老師、同學提修改意見。古人曾戲言“文章是自己的好”,這話很切中要害。自己寫出來的東西,飽含個人的主觀色彩,往往敝帚自珍。有的人把自己寫的文章當作珠璣,一個字也舍不得動,就更談不上修改了。另外,也有同學想改而不知道如何改,主要是限于個人的知識水平。因此,如果請老師、同學提修改意見,往往一經指點,便會茅塞頓開。此外,老師發下作文之后,不能只看個分數或正誤,就放在一旁了事;須知老師對作文的批改和評語,對學生來說是一種信息反饋,目的是讓其調控目標、糾正錯誤、找出差距、明確方向;對錯誤之處,應在弄懂的基礎上及時修改。
2、待情緒冷靜后,再作修改。文章是作者來了靈感、動了感情后寫出來的。如著名作家劉紹棠,他性格豪爽、熱情,情緒容易沖動,心境變化起伏很大,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一天到晚處于激動狀態”。他創作起來,熱血沸騰、不能自已,腦子里只要有兩個人物在活動,有幾句精彩的話語閃現,他就隨便拿出一堆亂紙,洋洋灑灑地寫起來,筆揮不停、痛快淋漓,顧不得字跡潦草,也不理會行文的歪扭,只一味讓“洶涌澎湃”的思潮通過筆端嘩嘩地傾瀉在紙上。寫過第一稿之后,擱在一邊,進行冷處理。等過幾天思緒平靜下來,才找來一疊白紙,把寫在亂紙上的東西“過濾”到白紙上,邊抄邊改,邊充實;抄完之后,又扔到一邊,再進行冷卻。又過一段時間后,他才把寫在白紙上的二稿,不勾不劃、不涂不抹,工工整整地抄在方格稿紙上,小說即告完成。他的作品,大都是這種“冷熱結合”的產物。為什么要待情緒冷靜后再作修改呢?這是因為初寫時作者大多只重情感的宣泄,往往顧不到語言表達的準確性和嚴密性。把文章放置一段時間后,待情緒冷靜下來或把所寫的東西忘記了,再用新的眼光去檢閱,往往比較容易發現問題。因為這時作者就跳出了為自己圈設的情景,理智和經驗代替了感情與想象,這就比較容易清除感情洪流中裹挾進去的“沙礫”,有利于提高修改的質量。
3、一邊誦讀,一邊修改。杜甫說:“新詩改罷自長吟。”老舍先生也曾說:“我寫作中有一個竅門,一個東西寫完了,一定要再念再念再念……”看文章,往往一滑而過,對于文句的語氣通暢不通暢,用詞準確不準確,音調和諧不和諧等問題往往不易發現。放開嗓門念一念,口誦耳聽,則能發現較隱蔽的毛病。可以自讀自聽,也可以請別人讀給自己聽,后一種方法效果尤其顯著。我們平時大都有這樣的體驗:文章一讀,瑕瑜立見。這是因為口讀耳聽可以發揮語感功能,凡順口入耳的多半是好的,反之則不好。用這個方法來檢查自己的文章,大部分失誤都可以被發現,對檢查語法上的錯誤,以至筆誤、丟字之類的毛病,也同樣有效。我們在平時的作文中應堅持這樣做,到考試的時候也要用默讀的方式來替代它。
4、推敲詞語,把詞語運用不妥的地方改正過來。在文句中出現的詞語毛病,情況往往很復雜。我們要針對不同情況,對癥下藥。有的增添,有的刪除,有的改動,有的調整,一切都要服從表情達意的需要,力求做到表達準確、明白。
5、推敲詞語,把語言表達得更生動、感人。增強表達效果,它是對作文的更高要求;要完成這個任務,就要講究修辭。修辭包括詞語和修辭方法的選擇、加工,篇章結構的安排和語體風格的琢磨等等。如,“他們那一朵朵鮮花般的笑臉,像鳳凰花一樣盛開著,可愛極了。”這句中“鮮花般的”和“像鳳凰花一樣”意思重復,前者應刪;“一朵朵”不能做“笑臉”的定語,應改為“一張張”;“盛開著”不能做“笑臉”的謂語,應做“鳳凰花”的定語。全句可改為:“他們那一張張笑臉,像一朵朵盛開的鳳凰花一樣,可愛極了。”
總之,修改是寫文章的一個重要環節,我們在寫作中必須養成勤于修改的習慣,要從遣詞造句、標點符號、段落層次、修辭運用、選材立意、語言風格等方面,進行認真的推敲和修改,把有歧義的改準確,把籠統的改具體,把累贅的改簡潔,把晦澀的改明確,把花哨的改樸實,把冷僻的改通俗,把殘缺的改完整。這樣精益求精,才能寫出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