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張抗抗的小說《作女》在上海的書店熱銷起來,一出《上海作女》的話劇又曾在媒體上熱鬧一番,看來“作”這一動詞的點擊度實在不低。那么,你真的了解“作”嗎?
“作”的經典注釋
“作”應該是典型的吳語方言,通常指在要求得不到滿足時的小鬧。過去常用來形容小孩哭鬧、撒嬌等,而如今用在女人身上最多。有人說,“作”就是蠻不講理、無理取鬧、不滿足、得寸進尺、不息事寧人、老挑起事端;又有人講,“作”其實就是女人有了點小聰明,便開始要耍點小腦筋用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將男朋友或丈夫弄得哭笑不得。當然,各有說法,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作”的兩大分類
有人說女人都會“作”,這或許不錯,但每個女人“作”的方式絕對不同,似可分為“富貴作”和“平民作”。
“富貴作”的演繹者可是那些普通以上的相貌,拿著很多人羨慕的薪水的女人們。富有的女人不鬧,但很會“作”,無論是把上萬塊錢一雙的鞋蹬在腳上,還是做上千塊錢一次的全身體膜,她們都是用錢來享受生命。如此“作女”的生活很另類,絕不是蕓蕓眾女子能夠玩得起的。與她們身價相同的男人或許更能了解到她們“作”的精髓所在,那就是用錢來發泄。她們可以像男人一樣把奔馳開到200千米以上,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懶散地賦閑在家,叫男人什么辦法也使不出來。不過,這樣成功的女人畢竟不多,因而大凡男人能遇上的只是第二種——“平民作”。
“平民作”在我們的生活中非常普遍。有人說貧窮的女人沒有資格“作”,比如家境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她一入社會就要拼命掙扎與奮斗,為了擺脫十幾年如一日的枯燥乏味,走向新的人生旅途。但女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也要“拍拖”啊!如果遇上了工作上的不順心,男朋友難免要享用這種“作”的待遇。也有人說長得丑的女人“不作”,其實不然,都是女人,本性一樣,為什么“同樣的舉動,美女就是發嗲,丑女就是作怪”呢?長得不好也有人愛,照“作”不誤。“平民作”可不會玩什么金錢大甩賣的游戲,多半是為了得到關注和寵愛。因而如果你真愛她,“小作”還是由她去吧,這或許是女人天生平衡心理的一種自我調節。
我追求生活品質,他卻說我“作”
余敏 26歲 服裝設計師
這兩天我又在和男朋友“冷戰”了。他說我“太作”,好啊,讓我一個人冷清一下有什么不好?正好趁此機會和好朋友們聚聚會。朋友雪莉是我相識10年的同學兼密友,彼此不僅在同一個高中,又是同一個大學,關系自然不言而喻。在“哈根達斯”里,我們聊了整整一個下午。“她真是命好,快要遠嫁香港,未婚夫可是個頭腦精明的外貿商人。”我心里嘆息道。女人嘛,總是難免互相比較。
“那你呢?”她問我,“還和他在一起?”是啊是啊,說起來就有氣。其實我的他還是不錯的,比我大5歲,名牌大學博士生,計算機專業,雖然是外地戶口,但上海話已經精通許多,最經典的是他會形容我“作”!“呀,他也知道你作了?哈哈!”好友忍不住笑了出來,“女人還是乖點好,太作誰都受不了。”我聽了,原本要一吐為快的熱情頓時沒了,心想:我真那么作嗎?什么才是“作”的真正意義呢?和男朋友談戀愛至今,我也付出了不少,可是換來個“作”的評價,真讓我郁悶。以前剛認識那會兒,我可是十分矜持和淑女,他選定的約會地點,我可從來不會說“不”,他給我買禮物我一定還會買一樣給他,惹得他的同事都羨慕道:“你女朋友真體貼。”現在一旦想起往事,他就會感嘆道:“那時候的你真好啊!”我立即捶他:“啊?難道我現在不好了?”
男朋友是個務實的人,什么都講究經濟實惠。可我呢,學的是服裝設計,自然對一切都很挑剔。他喜歡在那種亂哄哄的熱鬧地方吃個經濟實惠餐,我就不樂意了,那有什么情調啊!于是我提議到高級餐廳,他就不樂意了,理由是不劃算,爭辯了半天還是跑到壽司店。我一向喜歡吃清淡的日本菜,可正當我吃得津津有味時,他卻一臉不開心:“這么點東西又貴又不好吃,你啊,真是作!”于是,兩人不歡而散。
平時我喜歡逛街,但真正能讓我看得上的東西卻不多。這和他的作風又背道而馳,他是不買東西絕不逛街的那種人,以前都是因為討好我才逛街的。女人一個人逛有啥意思,眼前都是甜蜜情侶,于是硬把他拽出來了。滿大街地逛了一整天,我什么也沒看中,他火氣又上來了:“不買就別逛嘛,浪費我時間!”“不逛怎么知道買什么好?!”我也不甘示弱,結局就是“冷戰”開始。其實,我那么點性格能說“作”嗎?我頂多只是挑剔、對各方面要求多一點而已,人活著不就該有點目標、有點理想嗎?沒有質量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如果我男朋友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我,我會考慮分手——因為真要說我“作”,那么,“作”也是一種我喜歡的生活態度。
想過“兩人世界”也算“作”嗎
陳曉芬 28歲 銀行職員
我剛結婚半年,就對“婚姻”的感覺非常失望。原因呢?大概就是因為我和公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緣故。
當初結婚時,我和老公想得挺好:和他父母住在一起,不僅能有人幫忙家務,而且將來有了孩子還可以由老人照料,減輕一點我們年輕人的生活壓力。再說,老人總歸多一點生活經驗,何樂而不為呢?可是結婚后,我才發覺這完全是個“陰謀”。說到“陰謀”,或許我老公是無意的。他們一家都是蘇北人,喜歡大家庭的熱鬧,吃飯總是大魚大肉,一幫人湊在一起吃上個把鐘頭;興致好的時候,十幾個人的“親友團”也會趕來相聚。
老公自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又特別孝順,他父母就他這么一個兒子,看到兒子和他們如此熱絡,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而我呢?就只有常常遭遇冷落的份。為此,我發了好幾次脾氣:“你結婚和沒結婚都一樣,我算什么啊?”“你是我老婆,應該學著和我父母搞好關系,不要作!”對于他的話想想也是,畢竟是一家人——可是,我的生活樂趣還是和他家格格不入。
我喜歡兩人世界,喜歡有私密的個人空間,喜歡親手為老公燒菜做飯,可是這一切都給婆婆占了個先。她老人家進我們的屋子從來不敲門,我不在的時候也會進來瞧瞧,讓我過得十分不自在。而且一見到我和老公親密說著話,就趕緊把他支開,讓我心里好不生氣。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愿意做個乖媳婦。于是,我常常借各種理由拉著老公在外吃晚飯,又要老公陪著我逛書店,直到算著二老差不多要睡的時候才回家。剛開始,老公還覺得我好浪漫,后來也就厭煩了,畢竟他是大男人,吃慣了他媽做的菜。當他發覺我的真正意圖時,非常生氣地說:“沒想到你這么作!”我可是一肚子委屈,更讓我頭痛的是,這事連婆婆也知道了,還不是他說的?一天,趁家中只有我和婆婆兩人,她跑來勸我:“他已經工作很累了,你別對他作了,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啊。”她就這么一個兒子,可我也就這么一個丈夫!再說,我只是為了爭取好好的兩人世界,難道這也是“作”?這也是錯?
現在,我勸說老公付個首期,我和他也好搬出去住。他一聽大為吃驚:“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花這錢?”我說:“你開心,我可不開心,我要過兩人世界!”“你啊你,作得要命!”他連連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個性問題,我和他一家子住就是整天不開心,以前談戀愛可從來沒想過今天會背上這么沉重的包袱!
“作”,是平衡心理的一種行為
心理專家/郭蓮舫 上海精神衛生中心副教授
“作女”是上海的一個很有趣的地域性現象,當然其他地方的女性也有“作”的,也會有性子,但似乎總不如上海的厲害。上海“作女\"名聲在外,甚至連已娶了上海媳婦的老外也都知道上海女性的“作”了。其實,人的行為最終由心理活動支配。“作女”的行為通常都有一定的動機,包括欲望、要求及目的。“作女”要了解自己為什么而“作”,是正當的要求,還是過分的乃至是錯誤的;道德的還是不道德的,是社會紀律或法律所允許的還是違法的?在行為之時,也能預見其后果,并盡力保護自己、家庭與集體的根本利益。如果“作”的行為都是能使人們理解的,并不令人感到荒謬離奇,這些都是正常人的行為特征。
有些“作女”的行為可能令人感到荒唐或難以理解,而且可能損害其自身、親人、家庭的利益,如在事后就能知道是做錯了而感到后悔莫及,這些“作”仍屬正常人的范圍。但如因“逆反心理”而有意與人“對著干”;將自己感到是不好的思想、意愿追加于人的“投射心理”以及過分的嫉妒或猜疑心理,嚴格講,這些心理都是不健康的,具有這些心理的人“作”的程度是重量級的。因此,“作女”們要把握好一個度,通常說,“小作作會贏得男士的喜愛”;而“作”過了頭,多少有點心理偏差。把“作”運用自如,看成是平衡心理的一種行為,那才是一個高明的“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