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4年前,我就跟張楠暗地里協議離了婚。離婚后我們仍然住在原來的房子里,當然是分室而居。離婚的事情我們沒有張揚,就連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女兒和雙方的父母親戚都沒人知道我們已經不是夫妻。女兒是我們的最愛,我們不想因此改變女兒的生活,所以我們約好等女兒大一些,再公開我們的離婚。
我和張楠是大學時的同學,應該算是有感情基礎的。畢業后,我們順理成章地結了婚。張楠繼續深造研究生,而我卻在還沒有充分心理準備時,我懷孕了。有了女兒,因為我們的父母都不在身邊,我只好辭去工作在家照顧孩子。張楠受不了孩子的哭鬧,就搬到學校去住,每個周末才回家看看。為了他的學業,我也只好答應。
張楠每個周末回來,常常是把一周積攢的臟衣服往地上一扔,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往床上拉,也顧不上我生產時側切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自顧發泄自己,每次和張楠親熱完后,我的小腹都會隱隱作痛。女兒的嬰兒床就靠在我們的床邊,一周一次的性生活常常被女兒的哭聲被迫中斷,漸漸地,我們原本和諧的性生活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女兒3歲時,張楠完成了研究生學業,進入了市府機關工作。我的個性自然不甘心在家里做全職太太,我在一家廣告公司得到了一份工作。歇業在家近四年的時間,我覺得自己像個出土文物。好在我勤奮,我認真,加上我有不錯的文筆,幾個成功的廣告策劃,贏得了客戶的支票,自然在公司我贏得了自己的位置。
雷是公司策劃部的主管,他的話不多,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記不清從什么時候起,望著他的眼睛我開始恍惚。一次兩個人單獨出差,一個意亂情迷的夜晚,我和雷睡在了一個房間。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放縱的女人,當然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紅杏出墻”。我很內疚。我打了申請報告想要調離雷的部門,雷下班的時候在辦公室抓住我:“我不會讓你逃掉,我要你做我一輩子的情人。”他的嘴唇像是有著巨大的磁性,我無法抗拒。
我們倆的關系沒能逃過辦公室無數雙敏感的眼睛。公司的老總找我們分別做了談話叮囑我們要注意影響。雷提出了辭職,一不做二不休,我也干脆辭去了公司的工作,跟雷合伙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們經過最艱難的起步階段,公司漸漸地有了起色,與公與私我有更多的理由和雷成雙成對地出入,張楠自然不會沒有察覺,但他從沒有當面質問過我,對我只是異常地冷淡,可每到了夜里,當我剛要昏昏入睡時,他便騎到我身上,強行扒去我的衣裳粗暴地和我親熱,心里裝著另一個男人,我無法再與張楠周旋,一次,我終于無法忍受,拼了力氣把張楠從我的身上推下來,惱羞成怒的張楠把我壓在身下,狠狠地向我抽著耳光,咬牙切齒地罵:“臭婊子,在外邊讓別的男人干夠了。”我不明白男人為什么會把性作為一種對女人報復的一種手段。
當晚,我住到公司去了。我撥了雷的手機:“你撥叫的用戶已關機……”已經凌晨一點了,他沒有理由開著電話。
第二天,雷看到我烏紫的眼睛,他驚呆了。他沖動地把我攬在懷里:“混蛋,他竟這樣對你。跟他離婚,我要你。”我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除了女兒,我什么都不要。遞到張楠的眼前,他看都沒看,當著我的面撕成碎片,恨恨地說:“沒那么便宜的事,這輩子你都甭想。”我知道他恨我,我也不是個能豁出去的女人,我仍照常工作,下班回家給女兒做飯。只是在每個夜晚,等女兒入睡后,我把書房的雙人沙發展開作為我的床,早晨趁女兒起床前收拾好。我得承認我是個虛榮的女人,我不想在女兒面前,扮演一個不良母親的形象。
從我和張楠鬧翻的那天,雷就說要跟他妻子攤牌。事情當然沒那么簡單,我知道雷的妻子雖然沒有什么學問卻是個溫柔賢惠的小女人,我沒權利逼他那樣做。離婚的事情就這樣擱淺下來。
這樣的日子相持了近兩年的時間,一天,張楠突然跟我說:“我們離婚吧!我愛上別人了。”他說的別人我當然也是早有耳聞的。各取所需,應該是我想要的結果,可離婚那天,無論如何我卻也高興不起來。我想當時張楠急于拿到那本“綠卡”無非想給另一個女人一個承諾吧。
雷知道我的事后,面帶難色:“她最近身體不好,我真的開不了口。”原來他一直還在扮演一個模范丈夫的角色。漸漸地,愛在失去平衡的條件下,變得實際起來,我們開始有了爭吵。雷怕引起妻子的疑心,盡量地避諱我們共同出差的機會,我能感覺到我們的愛在不斷地降溫。
雷看中了一套商品房,跟我商量買下,準備以后做我們的家。拿到了房子鑰匙,他借口支取了公司帳面幾乎所有的錢,銷聲匿跡了。我打他的手機關機,我忍不住撥了他家的電話,她妻子在電話那邊有些驚訝地反問我:“他出差去了,你不知道?”起初我不相信他就會這樣離開,不斷地撥他的手機,直到有一天:“您撥叫的電話因欠費已停機。”我知道他不會再回來。我去我們的房子那兒,看見雷的妻子正指揮著裝修工人熱火朝天地裝修。我用當下網上流行的一首打油詩:愛已欠費,情已停機,愛情不在服務區,思也痛苦,想也傷心……來嘲笑我自己。
那一段時間,我精神恍惚,竟然開著車走了神,撞在路邊的電線桿上,好在我的傷勢不太嚴重,卻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傷口。
公司成了一個空名號,一切從零開始。那段時間工作是我的惟一精神支柱。短短幾年的時間,我公司的業績突飛猛進,各種光環隨之而來,公司被評委“私營企業納稅標兵”我也多次被評為“杰出女企業家”,“三八紅旗手”等等。
我和張楠的尷尬關系就這樣一直保持著,女兒不在眼前時,我們完全像是兩個陌路人,相互刻意地漠視對方的存在。就在張楠被提升的前期,他主動跟我談:“我跟她結束了。”這是他的開場白,我并不奇怪。接著他說:“我不想再搞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了,這樣會影響我的仕途,現在我才知道什么對一個男人最重要。我一定要成功,我要走得更遠一些。”他的眼睛閃著黑寶石一樣的光堅定地說。說實話,自從從他的身上嗅到別的女人的氣息我就沒正眼看過他,他接著說:“我需要你的配合,重新樹立我的形象。”
從那時起,他刻意地帶我出席各種場合,我倆儼然一對恩愛夫妻的樣子。在別人眼里我是事業家庭雙豐收成功女性的典范,我們無可非議地被稱為是非常般配的一對。
但是我知道,我和張楠的問題并不完全在于一次的感情出軌,我們的性格有許多地方非常相像,獨立、好強、不妥協是我倆的相同個性,也許是導致我們婚姻解體的最根本原因,我們似乎更習慣現在這種形式的關系。
自從出了那次車禍后,我不敢再自己開車,李鍵就是應聘司機來到公司的。他高大健壯的身材和穩重的外表,給了我極大的安全感,順利地成了我的私人司機。他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很長眼色,也很勤快。
兩年的時間轉眼即逝,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單身女人,沒有愛,沒有性,再加上繁重又不規律的工作,我常常頭暈目眩,四肢無力,30剛過半的我竟然絕經了。看過許多醫生,吃過大把的藥,最后一個老中醫對我語重心長地說:“治病要治本,你要讓自己過正常人的生活。”
李鍵已經跟了我這么久,像是很能看出我的心思,我能感覺到他的暗示。終于一天我抵擋不住雄性荷爾蒙的誘惑,我們有了第一次,一場痛快淋漓的放縱讓我找回了女人的感覺,整個人鮮活起來,我的病竟然不治而愈。李鍵比我小8歲,暗地里我為我們的關系感到羞愧,說實話,我對他沒有愛,我正試著像男人那樣把性跟愛分開。
自從和李鍵有了這層關系后,他變了許多。不再像以往那樣少言寡語,常常以一個二當家的身份自居干涉公司的業務和我的生活,風言風語隨即而起,我跟他談,他卻理直氣壯地對我說:“你拿我當什么?我都有什么?”我只好從金錢上給予他補償,可漸漸地,他的胃口越來越大,竟然冒著我的名擅自到財務支款。我不能忍受他的貪婪,想結束我們的關系,當我告訴他我的決定時,他冷笑著說:“想甩了我,沒那么簡單。”我壓了壓火:“我幫你做個小生意,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他把臉貼近我的鼻尖,從鼻子里“哼”出了一聲:“想打發我?沒那么容易。”“你想怎么樣?”我厭惡地說。“怎么樣?和我結婚,然后財產分我一半。”他壞笑著說。望著眼前這張嘴臉,我真想一耳光甩過去。我忍了,找了個借口收回了車鑰匙,不想再和他糾纏。
家里的電話,常常會在半夜12點以后鈴聲大作,迷迷登登地爬起來接,電話那端要不是傳來刺耳的亂七八糟的聲音,要不就是沒人講話,好幾次把張楠也吵醒了,他用狐疑地眼光看著我:得罪什么人了吧!
我知道一定是李鍵,我打電話給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在電話那邊陰陽怪氣地笑;想和你結婚啊!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去找你老公說。我沒有將和張楠已經離婚的事告訴他,我主動向他妥協:“我給你5萬,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呵!你打發要飯的吧!我陪你睡了兩年啊,姐姐。給我50萬我都嫌少,起碼也得給我百八十萬的補補身子。”他的語氣變得讓我不敢相信,我對著電話大叫:“去死吧你!”這天,我的電子郵箱收到一封陌生人的MILL,打開后,我驚呆了,竟然是我一絲不掛地睡覺的畫面,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和電視連續劇中的情節同出一轍。他竟然向我獅子大開口索要我100萬了結此事。我知道通常這只是個開頭,我選擇了報案,走進公安局那一刻,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接受警察詳細的詢問,按照警察的提問如實地回答最尷尬的細節。按照警察的安排,我佯裝和李鍵討價還價,最后以10萬元成交,他如約來取錢時,公安局給他帶上手銬把他帶走了,他回過頭來,狠狠地對我說:“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李鍵出事的第三天,張楠怒氣沖天地把一個信封摔在我臉上,一打照片散落一地:“滾,立即滾!”他的臉被憤怒扭曲得變了形……
眼角的魚尾紋,天天都在加深,我悲傷起來,我覺得自己就要老了,我開始迷茫,不知道明天是風是雨還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