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游的隊伍壯大了,最初的民族自豪感褪去之后人們不免就有了憂患
9月16日至23日的這7天,三個IT大鱷趕集似的把研發的卵產在了中國。
9月16日,Juniper宣布今年年底前在北京建立研發中心,這是Juniper繼去年印度班加羅爾研發中心建立以來的第二家海外研發機構,也是其“研發戰略國際化的重要延伸”。
9月21日,VERITAS宣布在北京正式成立研發中心,同時強調,北京研發中心將參與最前沿、最核心產品的開發。
9月23日,思科宣布將在未來5年內投資3200萬美元在上海建立研發中心,并在18個月內,雇傭約100名優秀人才。
實事求是地講,如果不是基于新聞的某種連鎖效應,現如今,人們對“在中國建研發中心”之類的消息似乎已經沒有太多的興趣。當然,9月的這個星期,注定還是掀起了另一輪“東游”的熱潮。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這幾條消息的發布幾乎全部出自公司最高管理層之口。思科來的是“如果不是美國人便最希望成為中國人”的公司總裁兼CEO錢伯斯;Juniper的兩位核心人物董事長兼CEO Scott Kriens和公司創始人CTO Pradeep Sindhu一同到場揭幕;VERITAS則派了其產品運營執行副總裁兼CTO Mark Brigman。
無疑,這樣的一種“高”姿態在把“中國研發中心”快速而有效地推向前臺方面獲得了預期。但業界的評論傾向于認為,他們實際上是在以某種積極的方式表達其融入中國市場的決心和信心。
風水寶地難自棄
——全球500強企業中,數一數沒有在中國建立研發基地的企業,似乎更容易些。這是中國科學技術部尖端技術研究發展中心綜合業務處處長耿建東的話。根據中國商務部的數據,過去兩年內在華研發中心的數量平均每年增加了200家,現已達到600余家。而清華大學的外籍管理學教師馬克西米利安預測,未來5年,中國將會超過英國、德國和日本,成為僅次于美國的全球第二大研發基地。
錢伯斯堅持認為“目前籌建研發中心是最好時機”,他強調了三點:本地人才環境、與國外的溝通能力和管理研發中心的能力。實際上,在他的通篇宣講中,當地政府戰略和政策上的支持才是其商業信心的保證。錢肯定了10年前對中國進行大量投資的戰略,并憧憬未來要做中國優秀的企業公民。與錢伯斯有同樣心思的人自不在少數。
國外企業商業版圖中再也無法忽略中國的存在。這種現象同時表明,自80年代以來,中國政府在外商投資產業指導、鼓勵出口、發展高新科技、知識產權保護強化等方面的系列優惠政策和激勵措施正使市場獲益。2002年,中國新出臺了《外商投資產業指導目錄》,分為鼓勵、允許、限制和禁止四大類。值得注意的是,研發中心正式被列為鼓勵類項目,除享受一系列鼓勵外商設立高新技術企業的稅收優惠政策外,還被免征其他有關研發方面的多項稅種。
“我不會對美國的增長做任何預測,但我卻對中國未來5年甚至是10年到20年的發展持樂觀態度,中國的市場環境太令人振奮了”,錢伯斯說思科的研發中心一定會選在全球最有研發能力的地方,中國上海無疑符合他們甚為苛刻的考評。
“滿足中國市場需要”幾乎是所有研發中心設立的初衷或核心宗旨。事實上,僅向中國出口和銷售產品,抑或在中國建立生產制造中心已經不足以滿足國際性企業的全球發展戰略。換句話講,中國市場的縱深發展之快,行業需求之豐富,使國外企業原有的商業流程面臨著巨大的挑戰,而這種挑戰最直接的結果就是被國內IT企業打了個措手不及。目前在一些重要的行業領域,比如電信和金融客戶,越來越關注國際廠商是否在中國有研發中心,因為他們認為這是日后滿足其項目需求的最基本保障。
因此,設立中國研發中心之舉,與其說是被中國市場吸引,倒不如說是順應市場所做的應變努力。畢竟,研發代表未來,而把未來放在一個看得到的地區,不失為明智。
聚才為寶
獲得全球智力資源正成為競爭的主要要素。以軟件業為例,美國軟件人才的使用成本是中國同等人才的9倍,印度是中國的兩倍。因此,中國人才的高素質和低成本一直被看作是國外企業在中國設立研發中心的最誘人因素。事實上,很多企業并不回避這樣的猜測。貝爾實驗室亞太區總裁許浚博士曾表示:如果我們不到中國建研究院,就等于別人把我的智力資源給搶走了。
早間外界對中國工程師的創新能力頗有微詞。而諾基亞北京設計中心經理Marcher則駁斥了這樣的成見。他說,人們傾向于認為中國只會抄襲和模仿,但實際上中國在創新方面已經顯現出很強的能力。中國雇員的靈活性和效率以及希望制造出新型產品的熱情是諾基亞和其他公司到中國來的重要理由。
VERITAS中國研發經理許明指出,在中國建立研發中心經過了仔細考察和論證,其中充沛的人才是先決條件。而他們也是這三家中唯一詳細披露人才計劃的一個:在未來5年內陸續招募包括產品經理、軟件工程師、軟件架構師、軟件質量工程師、系統分析員在內的150名本地員工。
當然,這些企業并不需要擔心是否能夠發現并籠絡住這些人才。因為品牌效應一直就是吸引優秀人才的殺手锏。仍以9月的這個星期為例,幾百個空缺虛位以待,便可能有幾千人暗自欣喜若狂。
雙重身份渾天成
在Juniper、VERITAS、思科的消息發布中,一個相似的措詞是:中國研發中心的設立是公司全球發展戰略的重要組成,并將承擔重點領域核心技術和產品的開發。
雖然大部分機構都用了“研發中心”的名字,但研究方向和職能范圍略有不同。通常來看,一部分研發機構是作為公司全球研發機構的一部分,借用本地資源優勢,與全球研發機構協同分工,研發成果全球共享;另一部分則主要針對本地化市場和需求,研發成果也主要面向本地市場,屬于某一業務部門。應該說,隨著中國經濟市場的繁榮,人才市場的充沛儲備,目前國內大部分IT研發機構都兼具上述雙重身份。
事實上,研發還有一個功能一直被諱言。它們實際上還是公司拓展中國市場的一個必要的營銷手段,雖然并不需要承擔直接的銷售壓力。其實從上面的分析不難看出,部分研發中心因為遇到了營銷環節的盤根錯節而流失了重要客戶群,才最終下決心把基礎研發搬到中國來,以縮短客戶個性化需求的解決周期,從而獲得好感并最終贏單。
利害權衡終不悔
東游的隊伍壯大了,最初的民族自豪感褪去之后人們不免就有了憂患。
最先承受壓力的是那些本土IT企業。本來靠著“鄉里鄉親”的熟絡和隨叫隨到的服務,打下了部分江山,不曾想守業路上人家就把最基礎的研發機構也搬了來。當然,最直接的沖擊還是人才的爭奪。雖然研發中心大多看上的是高校學子,也有部分企業以網絡學院的方式培訓人才,但大部分研發中心一開始都青睞那些有實際研發經驗的工程師。而高薪、品牌方面的誘惑足以使外企在這場人才戰中輕而易舉地獲勝。記得當年某大企業在中國建立研發中心,某家著名集成商的工程師便流失了近一半。
除此之外,國外研發機構一般都是重金砸來,并把其成熟的管理經驗和體系延伸至國內。資金和管理上的相形見絀是另外不可小覷的沖擊。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外患重重,但也未見有國內企業便徹底悲觀自憫。這里不能不提一提華為,雖然他們現在拒絕外界稱他們為民族企業,但在中國,華為仍是與國外企業成功抗衡的一種符號。此次錢伯斯來華,幾乎一半的問題都是關于二者競爭關系的。錢的回答看似滴水不漏并一直沒有正面評價這個最具威脅的對手,但卻無法回避雙方在中國甚至國外市場的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