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后出現一位真正懂經濟的政治家的幾率有多大呢?恐怕幾乎是零。
跳探戈需要兩個人,但只能由一個人領舞。在全球宏觀經濟的舞蹈中,美國不是領舞者,而是被帶領者。世界各國每年總共向美國提供約6000億美元的剩余產出,即出口超過進口的盈余。而美國在作出回應時,要緊的只有一件事:就業。全球其它國家產出過剩,而美國以完全就業為目標,這兩個事實勾勒了當下的全球宏觀經濟全景。
巨額赤字支撐經濟增長
這一狀況對美國造成什么影響?答案是,承擔巨額赤字。1996至2003年間,美國的實際需求增長速度每年都快于其實際GDP的增速。當需求增速放慢時,比如在2001年,產出增速就會更慢。這樣一來,美國政府不得不使需求增長快于潛在產出的增長,并通過日益加大的經常賬戶赤字,將需求增長與產出增長之間的差額溢出到世界其它國家。
要理解這一現象的意義,我們需要考慮一下美國的財政平衡狀況:外國人、政府和私人部門的收入與支出(或儲蓄與投資)差額。自新興市場發生各種金融危機以來,海外投資者在美國的財務盈余呈爆炸式增長。然而,變化最大的是美國人的財務狀況。在90年代經濟繁榮時期,美國私人領域的財務收支從1992年第一季度相當于GDP 6%的盈余,轉變為史無前例的赤字,水平略低于GDP的6%。也就是說,美國私人領域的支出增長快于收入增長,其幅度相當于GDP的12%。由此激發的巨大繁榮,令公共部門進入暫時的盈余狀態。但在股市崩盤后,隨著企業緊縮開支,私人領域趨向收支平衡。而與這一轉變對應的是,公共部門的赤字持續增大。
這些都是恒等式。它們沒有告訴我們,是什么在驅動經濟。但這個問題的答案看來相當清楚。經常賬戶赤字在繁榮和衰退期間都上升了。它是受宏觀經濟表現和世界其它國家的匯率政策所驅動的。與此同時,美國的私人和公共部門輪流支持著國內需求。
近年的財政滑坡無法避免嗎?不是,但只有當美國做好了接受經濟下滑的準備,才有可能避免財政滑坡。然而,沒有哪屆美國政府會容忍這種結果。
美國正走在通往毀滅的道路上
從2004年初到2008年底,假設全世界平均增長率是每年4%,美國是3.2%,而美元比值保持在比2002年初的最高值低9%的水平。
基于這些假設,貿易赤字在趨穩之前會達到峰值,占GDP的 6%。但美國的凈負債狀況將繼續惡化,同時國內利率上升,導致到2008年出現凈投資收入赤字大約占GDP的2%。屆時,經常項目赤字將占GDP的8%。
國內的情況是:如果私人領域產生相當于GDP的1%的盈余,那么財政赤字將達到GDP 的9%。即使私人領域的赤字回到GDP的3%,財政赤字仍需達到GDP的5%,才能維持完全就業所需的需求水平。
我們不妨直截了當地說,美國目前正走在順利通往毀滅的道路上。它已被推上一條財政赤字和外債雙雙扶搖直上的道路。這有可能摧毀美國的信用,以及美元所承擔的全球貨幣角色。
除非這些趨勢發生變化,否則10年以后,美國的財政債務和外債都將超過國內生產總值的100%。屆時美國將失去對其經濟命運的控制力。
已故的赫布·斯坦(Herb Stein)有一句名言:無法持續的東西不會持續下去。但我們可以選擇轉變的方式。美國當局可以任憑事態任其發展,也可以制定一項政策來扭轉這些趨勢。
所需要的轉變,其核心內容相當顯然:美元進一步大幅貶值,同時全球幾乎所有其它重要經濟體的國內需求(相對于潛在產出)大幅上揚。政客坐等危機發生。而政治家則能預見危機,并采取行動預防危機的發生。
大選后出現這樣一位懂經濟的政治家的幾率有多大呢?恐怕幾乎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