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歲開始對前途擔憂。再過個一年半載就要大學畢業了。我是一個謀生能力很弱的人,在別人眼中是這樣,在自己眼中也是。對以后“怎樣養活自己”這個問題上,感到飄忽。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能去哪里。有些時候懷疑自己這十多年的求學歷程,可能現在殘留在腦中的知識已經所剩無幾了,可能還不足以回答一個小學生的問題。突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以后還得靠那些吃飯呢。感覺惴惴不安。
20歲開始的平淡與安靜。很多東西都已經逝去,就像那些曾有過的輝煌。其實擁有過就足夠了,有些失去是注定的。就像曾經的那段感情,當它灰飛煙滅的時候,我沒有流淚。可能因為人生注定要有這樣的一次邂逅,然而誰也不會為誰停留。雖然那張熟悉的臉龐和親切的嗓音,那熟悉的背影會在某個空曠的夜晚重現,但我沒有沉淪,云淡風輕,如同呼吸一樣平靜。
20歲開始發現肩上的擔子重了好幾倍。20歲那年堂哥意外身亡。那年的暑假是沉悶的,每天都要面對太陽的升起,每天都還有明天。伯父伯母眼中深邃的悲傷和無奈讓我的心隱隱作痛,能做的只是以一種堅強的姿勢安慰他們。我真希望我可以為他們做點什么,哪怕是一丁點兒也好。
20歲開始感受著一些命運的無奈。當堂姐那句“我真的身不由己”在我耳邊低訴的時候,我一時間忘了言語。看著這個比我長6歲的大姐對她的小弟說這樣氣餒的話語時,我感到我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問我:如果換了你,你會怎么做?你是讓伯父伯母傷心還是犧牲自己的幸福,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不知道。我真的沒話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這輩人還要重復父輩母輩們的生活,一輩子守著這個蕭條的村莊。連自己的婚姻都沒有自主權,都被包辦。
我突然害怕了。木然地,我看著堂姐憂郁的臉孔,似乎明白了有些時候,我們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認命!
20歲開始的悲哀。20歲開始有的一些莫名的情結。似乎和范仲淹的“不以物喜”恰好相反。溫度的下降會伴隨心情的低落。濕漉漉的雨天,濕漉漉的衣服和頭發,還有濕漉漉的心情……有些時候會有一些無中生有的憂郁,然后狂打電話,然后有了海云的“憂郁公子”。有時候會莫名地丟東西,丟過兩次計算器,兩次飯卡,兩次銀行卡,一次錢包,還有很多小的方面……
20歲開始的一個人的孤單。經常都是一個人,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找自習教室,一個人挎著單肩包漫無目的地飄蕩。有一次遇見一個同寢室的家伙,他問我上哪。我說閑逛。然后他瞪大眼睛對我說:“哦?我以為你每天都背著個書包去自習呢!”
20歲開始的一個人發呆。傍晚的河水非常幽靜,校園的石凳上還殘留有太陽的溫度,呆呆地看魚兒躍出水面;呆呆地聽風的聲音;呆呆地聞花的香味;呆呆地看凌霄花攀上高高的屋頂,開出紅色的燦爛的笑容;呆呆地看它們的一歲一枯……
有句話說:我落日般地憂傷像惆悵的飛鳥,惆悵的飛鳥飛成了我落日般的憂傷。特喜歡這句話。
20歲的我,學著大人應該有的動作,努力地學習也努力地犯錯。短短的一年時間我們的心靈卻要經歷太多的傷痛。
我感覺自己漸漸地有些變老了,從20歲開始,我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