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７５Ａ到８０Ｄ

在2004年7月10日晚上11點22分這一刻，我愛上了一個叫顧家明的男人。不管多少年后我都會記得，至少那一刻，我們是互相愛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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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六月，梅雨連綿，我和小玉待在家中百無聊賴。說是家，其實不過是租來的50平米的小公寓。而小玉，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清純女性兼初中數學老師，是和我同居一年多的女友。至于我，自從大學畢業以后在一家合資公司工作至今已有5年了，27歲的男人，至今還租房過活，真是慚愧啊。

凌晨1點，我在看歐錦賽，小玉靠著床頭似睡非睡。她的腿很長，她的頭發很短，她穿著我的圓領衫，在燈下有著一種無邪的挑逗。我按捺了一下自己，無奈按捺不住，于是在上下半場球賽的休息時分，向她撲了過去。小玉笑嘻嘻地把書扔在地上還說了聲“討厭”，然后就開始認真地與我接吻，脫衣服，這一切做得有條不紊。

是的，認真。小玉是一個認真的女孩子，剛開始時我就是被她的認真所吸引。那么多的女孩子，花枝招展，只有她不化妝，不愛慕虛榮，衣服永遠是黑白灰，素顏干凈，不染紅塵。我們是在一次青年志愿者活動中認識的，然后開始往來，我對她，還是滿意的。小玉，是一個能過日子的女孩子。

我正兀自回憶，身體卻已訇然倒下。小玉翻了個身，很快就睡著了。我摸她，她亦沒有反應。但是她的身上冷冰冰的，居然沒有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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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接了個電話，竟然是多年不見的好友尚萬。當年我們同一宿舍，我讀電子工程他學法律。此次英國留學歸來，已在滬上一家頗有名氣的律師行任職。

后來我們四個人一起去吃十三香小龍蝦。我，小玉，尚萬，還有她--她叫舞月，尚萬的女友，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我見到她，便明白什么叫做驚艷:舞月穿緊身的針織上衣，藕荷色，V子領的開口低到令我不能多看。下身穿了條飄逸的長裙，重重疊疊的，裹了一層又一層，沒有風她也像是在動的。就像舞月這個女人，沒有笑也是像在笑的。

席間我和尚萬大談足球和汽車，而小玉和舞月也很快熟捻，兩個人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么。吃完飯后兩個女孩子去逛附近的八佰伴，我和尚萬則去看一樓的車展。我們邊看車邊聊天，尚萬說他最喜歡的車是寶馬的X5，問到我，嘿嘿，我？普桑就行。

那天晚上小玉洗澡的時候破天荒地在哼著情歌，歌聲夾著淋浴聲很是誘人，我偷偷溜進洗手間，啊，小麥色的肌膚，修長的背影，結果那夜我又沒能按捺住自己。小玉依然很冷靜，依然沒有出一滴汗，她如常地在我身下閉著雙眼，任我運動。我忽然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另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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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人后來又有了幾次聚會。打牌，游泳，看演唱會，甚至參加旅行社一起到烏鎮旅游。我越來越羨慕尚萬，尚萬啊，他上輩子積下多少德性，居然修得這樣一個尤物。而小玉，在我的眼中竟然開始淡然起來。以前我喜歡她純凈的黑白灰，現在卻顯得她暮氣沉沉。所以有一次她說要和舞月一起逛街，我很愉悅地給了她一筆錢，還說:“出去大方點，看上喜歡的東西盡管買好了?！毙∮癫缓靡馑嫉匦α?，回我的話道:長這么大，我還沒有拿過男人的錢呢。我也笑。小玉這天穿白T恤，牛仔褲，平的胸，短的發，她笑著出門，巧克力色的肌膚熠熠生輝。我們在一起已經一年多了，一年，365天，我們在一起做愛，也有100次了……如此熟悉的女人，不，應該是如此熟悉的女孩……

那天晚上小玉回來得很晚，手里提著N個購物袋，然后說:“老公，很便宜的，全部是3到5折買的?！彼形摇袄瞎钡臅r候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為她從來都沒有這樣稱呼過我，她的臉更是嚇了我一跳，化了妝，點了瑩彩，還噴了香水。呵呵，乍一看，居然還有幾分張曼玉20年前的神采呢。小玉幽幽道:“是舞月姐姐幫我化的妝，她說男人喜歡花枝招展的女人?！?/p>

整個晚上我都是在小玉的時裝秀中度過的，天！她真的是從里到外煥然一新啊:精制的蕾絲文胸，桃花柳綠的丁字褲，尖頭高根鞋，鏤空繡花性感睡衣。并且，小玉邊試邊說:舞月姐姐和我買的是一模一樣的。不過，我的胸圍是75A，舞月姐姐是80D。唉，好羨慕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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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剛過，天就迫不及待地熱了起來，冷氣24小時不停，仍是汗浸浸的。家里只我一人，小玉帶學生參加夏令營了，要半個月以后才能回來。我在網上無聊地看日本的AV女優，突然就想到了舞月。想了想，我忍不住把電話拿了起來。我說找尚萬，電話那頭的女聲很性感地說他去辦案了，這會兒正在去東北的飛機上呢，并且問道:你是顧家明嗎？

啊，那一瞬間，我居然有受寵若驚的快感。卻聽見舞月很誘惑地打擊著我說:你別多情啊，我們家有來電顯示的。

通話的結果是我和舞月一起共進晚餐，吃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于和她有了一次單獨的約會，我的心中居然暗暗竊喜，好像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似的。

我們約在餐廳的大堂會面。老遠的，我便看見了舞月。那么熱的天，只有她會畫那么精致的妝，穿那么女性的絲質旗袍，頭發挽成髻，還插了一朵小小的玫瑰。我深呼吸了一下，啊，暗香浮動。

吃了飯，我們又去了新天地。這里我和小玉都沒有去過，可是看起來舞月卻是個熟客的樣子。她點了一杯“醉生夢死”酒，然后說道:其實，我很羨慕小玉。有你在她的身邊，她的一生都是值得托付的。

那天晚上，從舞月的口中，我第一次知道尚萬在英國居然結了婚，而且他現在的身份還是那個英國女孩的老公。而舞月，不過是他在上?；筐B的一朵玫瑰花而已。后來，舞月便開始叫我“家明”，叫得那樣順口，就好像叫了很久一樣。再后來，我們都喝了不少的酒，在“醉生夢死”之后，舞月上到了我的床上。

舞月的身體太柔軟了。

自那夜之后，我對舞月深深迷戀。她實在是，實在是令我無法自控。在酒吧喝酒的時候，其實我一直在想像著她的身體，她的和小玉一樣的桃紅胸衣，她的和小玉一樣的柳綠的丁字褲，想像著我顫抖的手是如何解開她那香艷無比的旗袍斜襟上的盤扣……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當我的手慢慢地，不經意地游移到她的胸前，卻心跳不已地發現，舞月，她根本就沒有穿內衣！

我也終于領略到了舞月那傲人的身材。在她的身下，哦，沒錯，是身下，我像一個孩子似的貪歡，而她，雖然只比小玉大幾個月，但是她真是一只狐貍啊。那夜我們糾纏著直到天亮，然后兩個人同時沉沉睡去。即使在夢中，我夢見的都是她的嬌噓喘喘，香汗淋漓。

然后，是深深的渴望和長久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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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回來的時候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化淡淡的妝，穿著和舞月一起買的飄啊飄的長裙。她脫下衣裙去洗澡的樣子更是嚇了我一大跳，她居然穿著那么性感的胸罩和內褲，而且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小玉一邊洗澡一邊唱歌，看起來這次夏令營心情不錯。但是我總覺得有她好像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可是一時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

那天晚上因為心中有鬼，所以在床上我表現得很賣力。沒想到小玉不僅出了汗而且居然呻吟起來，并且叫床聲的水準和A片都有一拼。我心中一咳，看來真是久別勝新婚啊。結果那天晚上我和小玉的狀態出奇得好。用小玉的話講，我就像吃了偉哥一樣。而小玉，她不僅開始叫床，還主動要求和我變換體位……仕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但是，在翻云覆雨之際，我仍然忍不住把舞月當作了我的性幻想對象。

是，舞月。那個秘密的夜晚，是我和她的惡之花。我偷偷地給她打電話，她掛掉不接;發了短信，她亦從不回復。但是我的手機里存有她的喘息，她的誘人的裸體，那晚還是她主動提出讓我攝錄的，并且她還問我:如果我離開尚萬，你會娶我嗎？我駭了一跳，舞月笑嘻嘻對我說:逗你玩呢。你還是和你的數學老師過日子吧。

沒過幾天，尚萬打電話叫我出去打牌。我假裝不經意地提到小玉前一陣和舞月走得特別近，尚萬聽了很不屑地說道:那個女人，我們早就分手了，她到處說我是一個已婚的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其實是她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我還以為舞月是一個受害者，其實我才是受害者?；蛘撸∮癫攀钦嬲氖芎φ吣兀野蛋蛋l誓一定要對小玉好。后來我把尚萬的這段話告訴了小玉，沒想到小玉居然有那么大的反應，她跳起來咬牙切齒地說:絕不可能！舞月姐姐是那樣專一的女孩子。肯定是尚萬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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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玉很快就結了婚。依然住那間小小的公寓房，開始固定地只和一個75A處女胸的小婦人做愛，依然每天坐地鐵再換乘公交車上下班?；楹笪遗至?斤，小玉也變得白胖起來。她的頭發長長了，披下來有40厘米長--這個長度和舞月的頭發是一樣的。我后來在地鐵里見過一次舞月，她瘦了許多，卻依然是那么風情的美麗，我們在一個車廂里隨便地聊了兩句她就下車了，只知道她結婚了，嫁了一個常駐上海的老外。

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了她發來的短信，是一句王家衛式的話:在2004年7月10日晚上11點22分這一刻，我愛上了一個叫顧家明的男人。不管多少年后我都會記得，至少那一刻，我們是互相愛著的。

地鐵停停走走，像是《白玫瑰紅玫瑰》里的電車，我不禁想到振保和嬌蕊的重逢，還有振保的眼淚。很奇怪，我也有想哭的欲望，在地下鐵，在大都市，在夜上海。盡管我有著一份平凡的工作，還有一個平凡的妻子，雖然婚前她出過一次軌，但是誰沒有呢？雖然那個男人被我查到了是尚萬，但是，我們扯平了。只是，舞月，那個有著80D上圍的美麗女子，我曾經只被她的性感所吸引，卻不知道，其實，她給過我一顆真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