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安8點的夜晚,執著一枚硬幣等待最后一班公車。
然后我看到車站上在等車的一對學生情侶,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男孩伸手抱住了女孩,輕輕說了一句什么,女孩笑起來,平淡的小臉忽然像一朵飽含了水分的花,生動地綻放開來。
我想,對他們而言,一天之中最要珍惜的時光便是這跨過朋友和同學界限的一次“肌膚相親”,車子來得越晚越好。
忽然,忽然我也很想要一個擁抱……
可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一個什么樣的擁抱。是重逢的擁抱?是告別的擁抱?是家人般的擁抱?是帶著愛撫的擁抱?
我也不知道我要一個擁抱來做什么。我明白擁抱希望太空,我認為擁抱未來太假,我甚至一度覺得,擁抱單人房里的貓比擁抱雙人床上的男人要溫暖得多。
影視劇中,最初我認為經典的擁抱,是阿甘和Jenny,在獨立紀念碑前人山人海的反戰大會上相逢,Jenny提著波希米亞長裙子沖進方形的水池,大聲叫著阿甘抱在一起。
那樣緊的擁抱,那樣美的感情,曾經左右了我的青春,甚至一度讓年少的我,覺得愛人還是要經常分離比較好。
后來才知道,真的很冒險:激情過后,曖昧一散,人就容易陷入虛空。還不如天天懶洋洋地抱抱,更放心。至少擁抱過后,那份依戀還在。
所以轉而喜歡起日劇中,半身癱瘓的常盤貴子和理發師木村拓哉,美麗人生的第一個擁抱。在廁所邊上,男人別別扭扭的姿勢成就了只有一半身體的女孩一生最重要的一次愛情擁抱。
他們是永遠不能肌膚相親的親密愛人。
或許,每個女人都要經過兩次擁抱,第一次,我們以為可以擁抱得刻骨銘心,第二次,我們才明白,要想讓擁抱達到刻骨銘心的地步,就必須先有分離、背叛、痛心、欲望這些基調。
而車站,猶如擁抱本身,是眾多感情的集散點,漫漫長路上適合等候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