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墩到烏鎮,唐代到現在。流水經過陶瓷、石器、獸骨,經過劍鞘、絲帕、云鬢,就像香水經過他的鼻,不留痕跡卻直搗靈魂。
幾點遠山,寒樹煙中,翠染詩人袖。茅盾故居的水因緣是棕櫚和天竹的茂盛和水靈。他曾提到過一間茶館,應家橋堍下岸,面臨中市大街,背靠車溪市河,開門見橋,推窗見水,門前可觀大街上的繁忙鬧市,后能賞隔河十里景塘風景。茶館名盧閣,相傳因茶圣陸羽曾來此拜訪茶館主人盧仝而得名。品茗之時脫脫然有仙氣,不忘吟詠:“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拈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惟覺兩腋習習清風生。”如果看浦上花香追屐,一溪依依人影,那么碧螺春就不僅僅是從茶樹上摘下來的纖秀小翠衣。
烏鎮香市,水光氤氳的女子在廟里燒過香之后,再到土地廟前面的水潭里,“洗蠶花手”。出生在這樣一個幽雅小鎮,唐詩宋詞早在娘胎里就融入他們的血液,成為取之不盡的古典情懷和用之不竭的日常用語。回家的青石板,懷舊的精致,被洗濯得像一本繚繞著古韻古意的線裝書,讓人不由自主想到一連串獨其中國特色的古樂器:笙、管、簫、笛、塤等古樂器,有一種深厚、神秘,有極強的穿透力。
“水上浮來”烏鎮西柵放生橋的石佛寺,像一幀黑白照片.充滿一種活力與寂靜互相探測的意味,某種存在卻神秘堅定,無所表露。理想意念中的那些人在云中,在松下,在塵世外,靠著月光、云霞和水影生活。還有水影里的一些泥土,幾把茅草,一塊瓜田,數株茶樹,一籬菊花……
烏鎮將軍廟內有棵古老的銀杏樹,古樸蒼勁。像個從遠古走來的才女子,閃耀,優雅,有罕見的美。她的睿智可以與你柔韌對話,她的浪漫心機,絕對不僅僅是一杯靈魂熱茶。
水閣枕河,午夜夢回,櫓聲欺乃,潺潺情趣,飄然而過。所謂水閣,就是民居的一邵分延伸至河面,下有木樁或者石柱打在河床中,上架橫梁,擱上木板。飄然而過可能還有水樣的女子水樣的歌:“夢里有人將我追,卻看不清他是誰。風兒由南向北吹,我卻由東向西退。清晨醒來看見你,卻也很甜很美。只是面容有些疲憊。像是夢里將誰追,我知道你不輕易流淚,也不輕易讓我傷悲。我知道我該為你做的事,讓你的夢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