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是個時尚的女陔,不僅穿著打扮很有個性,舉止言行也一直特立獨行,就連考慮問題的思路也常常出人意料。因此,大伙都稱她為“新新人類”。小麗挺喜歡大家這么叫她的,她說這代表著“前衛”。
對于我的追求,小麗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同時,她還和公司里其他幾個男同事也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我心里酸酸的,但也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她呢?
不過,最近事情有了轉機。
也許女陔子年齡大了,對愛情總是會慎重考慮的,這段時間,小麗和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密切。我心里暗自得意起來,跟我的哥們兒吹牛說:“ 我早說過,再時尚、再另類的女孩,她也得嫁人吧。”
一天晚上,我和小麗去看一部凄美動人的愛情片,從電影院出來,兩人都還很動情地沉浸在剛才的情節里。我把她送到家門口,告別的時候,小麗突然抬起頭來對我說:“弄套房子吧,用不著太大,七八十平米就行,做婚房足夠了。”聽了這話,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我總是兜著圈子向她暗示,可一提到結婚,她就特別敏感,或者避而不談,或者敷衍說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嘛。后來我對此不再提了,沒想到她居然主動提出來了。
可冷靜下來,我又開始犯愁了。像我這樣的小職員上哪兒弄這么一套房子呢?現在這房價見風漲的年頭,我連首付都掏不起。不過小麗有這樣的要求,我心里還是挺踏實的,畢竟她的思路回歸了傳統。
就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好運居然從天而降。一天早晨,當企業家的表哥大壯把我叫到他剛剛裝修好的100多平方米的新宅,認真地說:“老弟,我把公司轉讓了,準備去南方發展。這套房子我也不想賣了,就給你住吧,我到這里出差的時候你可要讓我住呀。”表哥說完,塞給我一串鑰匙,說還有急事要辦,就匆匆地走了。
我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掐掐自己的大腿確信不是在做夢,才興奮地跳到電話邊給小麗打電話。也許是虛榮心在作祟,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說:“我買了套房子,你來看看。”小麗火速趕來,一見新居,高興得亂蹦亂跳,漲紅了臉問我:“你哪來的錢買房子?”我故弄玄虛地咳嗽了兩下,然后就給她編起故事來:“你知道鑫淼集團吧?那個總經理叫何大壯,股份是我們倆一人一半。”沒想到我編的這堆漏洞百出的鬼話居然沒有引起小麗的懷疑。她靠在我懷里嗲嗲地說:“今晚我就住這里了,咱倆去買床吧。”我高興得不知所措,小麗這次的“新新人類”做派,我是來者不拒的。買房子沒錢,但買床的錢我還是有的。
兩個星期后,我倆開始籌備結婚。我打電話給民政部門的一個朋友,向他咨詢結婚登記的事情。朋友說:“現在的程序簡單了,下周一帶著戶口簿和身份證來吧。”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星期六的早晨,檢察院的一幫人查封了我的住宅。到這時候我才知道,表哥根本不是去南方發展了,而是帶著從銀行騙來的1000多萬元貸款跑了。走的時候,他不想造成人去樓空的感覺,才讓我到這里來住,免得人家懷疑。
當天晚上,電視新聞里報道了表哥房子被查封的事情,我也被拍到了鏡頭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估計下周一上班,周圍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星期一早晨,我耷拉著腦袋來到公司。果然,同事們都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我。輿論壓力我倒是不怕,又不是我犯的事兒。我最擔心的還是小麗的看法,不管怎么說,我欺騙了她呀,況且,房子也沒了,結婚恐怕是不可能了。
沒想到的是,小麗一見我,就大大方方地對我說:“我已經和領導請好假了,咱們走吧。”我一愣,問她:“干什么去?”她把眼睛一瞪,說:“登記去呀,你怎么忘了?” 我低聲說:“出事情了,你不知道嗎?”小麗說:“知道呀,是你表哥犯事,又不是你。”我怯怯地問:“房子被沒收了,你還愿意和我登記?”小麗輕描寫地說:“那當然,嫁給你,又不是嫁給你的房子。”小麗這番話,讓我又驚又喜,那一刻,我覺得她哪里是什么“新新人類”,完全就是個善良寬容賢妻良母型的傳統女性。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拉起她的手直奔民政局。現在的結婚手續果然簡單,功夫不大,我們就領了結婚證。
回到我先前住的那間又小又破的房子,我問小麗:“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你怎么還會嫁給我呢?”
小麗笑著對我說:“你想考驗我?現在我們都是夫妻了,還有什么不能對我說的呢?我猜那個何大壯逃跑肯定和你有關。你們不是一人一半股份嗎?是不是你把他殺啦,把責任統統推到他身上,然后獨吞了從銀行騙來的1000萬元?”“啊?”我瞪大了雙眼,差點暈過去,結結巴巴地說,“你怎么會這么想?”
小麗小嘴一撇,說:“殺就殺了,有什么了不起。我想啊,這套小房子不過是放給公安局的煙霧彈,你還真有心計呢。快告訴我呀,那1000萬元你藏在什么地方了呀?”
小麗“新新人類”的思維方式著實把我嚇住了。“殺了就殺了”這句話真讓我哆嗦成一團,會不會我對她說確實身無分文,她一生氣也把我給殺了呢?于是我找個借口讓小麗先走,說這事以后咱再談。小麗不解地出了門,我轉身把房門關緊,抄起電話給民政局的那位朋友打電話,戰戰兢兢地問:“哥們兒,離婚手續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