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文化產業前景無限

2004年6月在云南省舉辦的由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和各地市州主要領導參加聽課的云南省文化產業高級研修班上，一位年輕的專家作的題為《云南省發展文化產業的幾點建議》的輔導報告引起了人們廣泛的關注和好評。這就是年僅38歲的文化產業戰略專家，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國際合作中心文化產業研究所常務副所長陳忱。

陳忱，一個對中國傳統文化、民族文化所作出貢獻的青年專家。這位1966年出生在吉林省的滿族之子，1991年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2002年獲河北大學藝術學系研究生學歷。他從民族地區走來，血管里又流淌著少數民族的血液，對民族傳統文化有著深深的摯愛。他在北京打拼多年，對中國文化產業進行了潛心的研究和探索，在文化產業中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對于民族地區的發展都具有較高的參照價值。

保持民族自尊 打造傳世精品

陳忱說，民族地區的經濟暫時落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觀念的陳舊和狹隘，在文化產業被譽為朝陽產業的當下，如果稍不留意就有失去資源的可能，畢竟我們身處在一個開放的世界體系之中，看到別人用我們的東西作為材料，打造成新的文化產品反過來向我們布道時，我們很有必要讓整個民族保持高貴的自尊。

在陳忱看來，大學生涯給予每名大學生的不僅僅是專業知識，而更為深刻的應當是潛移默化的品質塑造和與日俱增的思想厚度。回想起當初在北京電影學院讀書的學生時代，陳忱感想良多。和大多數青年一樣，每個人的心靈史都會刻上前人才智和品格的烙印。青年陳忱也不例外，在他思想的群峰中，有一座山峰的名字叫李大釗，特別是先生那幅“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的對聯更讓陳忱一生難忘。“當時以為只是記住而已，沒有想到后來會成為一種看不見的影響力。”陳忱如此真誠地道出了他日后思想發展的一段過程，無論是1991年創作拍攝的《人逢難處》，還是1992年領銜主演的《自有真情在》，都體現了一個青年對現實生活的關注與思考。由于劇作中的原型都是全國“五一”獎章的獲得者，因此，陳忱在影視界的出道被譽為具有濃厚的“勞動者”情結。

作為當時中國最年輕的獨立制片人，年僅24歲的陳忱取得了令同齡人羨慕的成績。特別是他的這一系列寫實影片在中央電視臺和地方臺播出以后，來自各個方面的認同與好評本可以讓他按照已有的路子不停地走下去，說不定未來星途無限。但生活卻在1996年讓他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彎，并由此走上了以聲像語言為國粹立傳的道路。

“那是一個已經無法記起具體日期，但永遠不會忘記傷痛的日子。”在陳忱的眼光被《日本巨匠系列》所展示出來的一幅幅動感畫面釘在電視屏幕上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卻在滴血。“為什么日本的書法能夠以如此先進的方式占領中國人的眼球，而我們自己只能做看客，可書法的根是在中國。”一想到此處，他不僅感慨萬千，捫心自問。“我們肯定在一些環節上出現了問題”。苦思良久，用電視手段詮釋中國傳統書畫藝術大型電視系列片——《中國書畫名家》的構想由此而生。在這部耗資數百萬元、歷時近10年的大型記錄片中，共分為三部分共計60集，第一部分為《丹青豐碑》，收入齊白石、徐悲鴻、潘天壽、張大千、傅抱石、林鳳眠等在中國美術史上具有開宗立派地位的一代宗師，帶有回顧及紀念性；第二部分為《翰墨英杰》，為當今書畫巨擘董壽平、黃胄等造像，這20集極具搶救性，特別為年高德勛、學藝雙修的大師們留下了彌足珍貴的影像記錄；第三部分為《墨海中堅》，則將鏡頭對準了目前最具實力和潛質的后起才俊，著重在對傳統書畫藝術的繼承展望。

策劃方案形成以后，如何去實現，成為陳忱要解決的首要問題，當他把自己經過兩年時間所醞釀形成的整套拍攝思路拿出來與張會軍、劉炳森等人共同探討時，兩位藝術家們都為之興奮不已。不久，他又憑借著自己的執著和真誠得到了王琦、董壽平、張仃、黃胄、尹瘦石、關山月等書畫泰斗的鼎力相助，并匯集了蘇叔陽、水天中、子央、孫克、劉曦林等一大批全國知名作家和美術評論家組成的撰稿班子。片子以追憶徐悲鴻在中國畫壇的歷史功績作為整套系列片的開篇之作，解說得到了趙忠祥、虹云的大力支持。不懈的追求終于修成正果，徐悲鴻夫人廖靜文女士在看過這部影片后稱贊道：“我不敢說這個片子是絕后的，但至少是空前的。”隨后，該片被作為紀念徐悲鴻誕辰100周年（1895—1995）的獻禮，在中央電臺視播放以后，引起廣泛關注。

從陳忱在文化產業中的實驗性轉變來參照，我國有56個民族，每個民族都有著非凡的文化資源，然而長期以來所形成的“老、少、邊、窮”的思維定勢，使得外人聽起來無趣，自己人想起來寒心。所幸的是，民族地區的民眾在反思中開始覺醒，如果說老區樹起了紅色經典的旗幟、少數民族區域在向世人展示萬種風情、邊遠地區也打出了生態旅游的標牌都是這種覺醒標志的話，那么窮困地區呢？仿佛一無“看處”，但從作家張賢亮把荒涼都賣出一個不菲的價錢上可以看出，貧困地區的發展，文化產業依然有著不可忽視的潛力，誠如陳忱所言：“只有一個民族學會自尊了，才有可能以自信的姿態走向世界，并從文化產業的角度更好地發展文化，促使其在經濟鏈條中實現良性循環。”

文化有差異之分民族無貴賤之嫌

陳忱認為:在文化產業的道路上，我們必須充分認識到文化有差異之分，民族無貴賤之嫌。這是一種尊重，更是一種自信的表現，沒有必要靠打壓別人來抬高我們自己，在全球一體化的進程中，扎實地發展自己，才是增加綜合實力的有效途徑。

著名演說家陳安芝曾有一段很精辟的言論，一個人如果只想掙錢而從來不考慮如何去做得更好，那么他有可能一輩子都生活在幻想之中。文化產業的經營者也同樣面臨著這樣一個兩難之境：一方面，資金投入后都想盡快回籠；另一方面，又要面臨著文化產業市場培育的艱辛。陳忱對此深有體會。

投資文化產業固然需要冒險，但更需要對文化本身有足夠的認知能力和創新視野。在陳忱看來，自己從歷史文化中發掘出來的蚩尤文化，就是由尊重歷史到發展產業的執行過程。2001年，蚩尤文化研究學會創立，旨在以中華“三祖”文化為基礎，蚩尤文化為重點，從歷史資料考證、遺產遺址勘察、民間文化梳理、傳統元素開發等角度，從理論、實踐、探討多方面地對“三祖”文化、中華文明起源、民族融合與發展進行開發、梳理。學會以全國著名學者、書畫家、雕塑家為主，也吸納海外知名人士參加。在大家的推舉下陳忱榮幸地出任首屆會長。曾經有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勸他，蚩尤在歷史上是被戰敗的，現在把他作為一個始祖來宣揚，不利于產業運作。但陳忱卻堅信：“蚩尤盡管戰敗，但他是中華民族的始祖之一這個事實勿庸置疑，不應該受到冷落。在民族大融合的進程中，我們的祖先有過紛爭，但融合卻是主流。我們不能以成敗論英雄，畢竟血濃于水。”抱著這樣一種實事求是的態度，創建蚩尤文化產業園的構思在他的頭腦中越來越清晰。

距離北京148公里的河北省涿鹿縣礬山鎮，臨近八達嶺長城、康西草原、官廳水庫等景點，是我國古人類南北東西縱橫交錯的重要遺址，也是黃帝、炎帝、蚩尤三祖匯聚在一起，進行中華民族文明初期的重大活動的圣地。在這塊古老的土地上，擁有神農炎帝、軒轅黃帝、九黎君蚩尤及他們統領的神農氏族、有熊氏族及空桑、刑天等眾多氏族部落征戰生活的遺址場景，有大量的口碑傳說。在如此豐厚的歷史底蘊基地上，陳忱進行了一次具有戰略意圖的“圈地運動”。于2002年7月開始，他計劃在大約10年的時間，分三期把蚩尤文化產業園建成一座集文化研究、旅游觀光和服務開發三位一體的基地，在建設自身的同時，支持和帶動周邊地區的同步發展。

該項目共投資1億5千萬元人民幣，如今已經完成一期工程，并且已初具規模，二期工程正在建設之中。對于自己的這一大手筆、大制作，陳忱充滿了期待:“古人說，四十而不惑，在我即將走過的四十年風雨歷程中，我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有益于現在和未來的事情。”

文化產業史上的“圈地運動”并非陳忱所獨創，在國際上有好萊塢，國內有諸多影視城。但能夠把民族文化和現實需求相結合，做大做強文化產業，反過來又帶動文化發展的，陳忱的蚩尤文化產業園無疑值得記下一筆。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我們承認確有精華與糟粕之分，但不應當因為糟粕而否認精華，數千年積累下來的歷史文化，是包袱，也是動力，關鍵在于用什么樣的眼光來審視。從促進民族地區的發展來講，如果能有一處具有影響力的文化產業，那么周邊地區也會從中受益。記得作家張賢亮曾在《藝術人生》中說過這樣一段話，“我寫一部小說，可以掙到一筆稿費，但我創建的影視城卻可以在逢年過節，給周邊的百姓帶來物質上的收益。”由此看出，陳忱的蚩尤文化產業園與張賢亮的影視城在目的上殊途同歸。

對傳統文化的覺醒從“祖先做的許多事是今天的人們做不到的”認識開始

陳忱一直認為：先有實踐后有理論。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的文化產業經營者走的比較遠了，才深感理論沒有跟上來。陳忱創辦論壇的目的就是要為實踐和理論架構一座彼此相通的橋梁。

從1991年大學畢業到2002年成功舉辦第一屆文化產業（國際）論壇始，其間陳忱走過了“10年夜雨10年燈”的文化產業探索過程。這不僅僅是一個文化產業者的個人記錄，更是一個時代文化產業發展思路的嬗變歷程。對于文化產業，陳忱一直不承認“進化論”。在他看來，“我們沒有必要用今天的現代文化批判或否定我們中國五千年的文明史中所產生的文化是否落伍。因為實踐證明，祖先做的許多事是今天的人們做不到的，面臨全球一體化的局面，越是這樣我們的文化產業越有希望。”

雖然有著10多年文化產業實踐經驗，但對于什么是文化產業，人們的認識并不清晰。這個問題不僅困惑著局外人，同樣也困惑著局內人。在人們的認識都無法跟上文化產業發展步伐的態勢下，要進行大面積的文化產業投入與產出，那無異于盲人摸象、瞎子救火。面對著這個多少讓人感到有些無奈的局面，陳忱開始了他的文化產業論壇構想。2002年5月，首屆中國文化產業（國際）論壇在人們的期待中于江蘇南京召開，這次盛會為文化和文化產業進行了必要的闡述和澄清，被人譽為標志著中國文化產業的覺醒。在這次論壇上還確定了每兩年舉辦一屆論壇的遠景目標，2004年第二屆論壇在山西太原如期舉行，與首屆論壇相比，第二屆論壇更注重對文化產業在發展過程中所遇到的難題進行剖析與探討，并為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提供多種突破性的視角。當然，由于兩年才召開一屆，而會期有限，所以許多困惑依然未能得到全面解決。這就為2005年舉辦中國武術文化產業（國際）論壇提供了必要性和緊迫性。武術文化產業論壇的舉辦與原定的論壇策略并不發生任何意義上的沖突，相反有可能成為主題論壇的有益補充。陳忱說：“本次在北岳恒山舉辦的論壇，可能會成為一個里程碑式的盛會，在國際文化產業舞臺上，能夠迅速表達我們民族文化精髓的無疑是動作片，這種肢體語言在一定程度成為中國影視走向世界的橋梁。因此，在文化產業中首先應當考慮的是揚長避短而不是取長補短。”

中國文化產業論壇在成功舉辦了兩屆以后，組委會決定在今年9月25日召開中國武術文化產業（國際）論壇。這看起來有些唐突和隨意的舉措，實則包含著策劃者的良苦用心。眾所周知，中國文化產業發展至今，能夠在國際市場一路看好的自然是中國的動作片。但長期以來，各自為陣的經營方式使武術文化產業體系并沒有形成，在民族固有的文化資源處于分散的狀態下，很難形成強大的沖擊力，而且還摻雜著被外國資本蠶食民族文化資源的可能。在全球化進程不斷加快的時代，青年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系越來越引起國人的關注。因此，把中國武術文化產業論壇和全球青年華人文化論壇同時在恒山舉行，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再次論證了民族性在文化產業中有一種自覺的精神力量。這對于發展民族地區的文化產業來說，無疑具有極強的借鑒作用。

和諧即美以和為貴

陳忱認為，在文化產業中談民族性，這絕對不是高調。一個民族在其文化的歷史發展進程中深藏著自己的個性特征，這種有差異的文化膚色，往往取決于民族文化血性的遺傳基因。就我們中華民族而言，和合觀念是我們的一條動脈，以和為貴是我們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深層動力。

在陳忱的書架上珍藏著這樣一本書，《青年書畫界》2004年第3期，這對于一個志在為民族傳統文化樹碑立傳的人來說，也許并不奇怪，畢竟他聯系過書畫界不少的人。但令人好奇的是，這本書和許多經典著作放在一起。當筆者提出這個問題時，他微微一笑，隨后從書架上取了出來。原來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期刊，在其中我國的56個民族的人物畫正“歡聚一堂”。藝術家們用線條向世人勾勒出了中華民族和諧多姿的美麗風采。

“這是為紀念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55周年，人民政協建立55周年出的專輯。在其中，藝術家們用和諧即美的觀念施展各自的才華，向世界展示了中國各民族的服裝服飾，能夠以這樣一種方式為整個民族的文化藝術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我感到非常榮幸。”陳忱一臉幸福地說。

陳忱，這個有著少數民族血統的人，在10多年的文化產業征途中，越來越清醒地認識到，人才是未來文化產業能否實現重大突破的關鍵，對于民族地區的發展而言，尤其如此。在《云南省發展文化產業的幾點建議》的輔導報告中，陳忱以文化戰略家特有的敏感氣質對云南文化產業的發展提出了中肯的意見。細讀這份報告，其中所論及的我國文化產業的亟需解決的幾個問題，對于民族地區的發展具有適度的提示意義。他指出：在當前文化產業的發展上，具體要從五個方面入手：“一、品牌及國際品牌的定位；二、人才及雙語人才培養；三、資本市場拓展；四、培育國內市場；五、國際平臺運作及國際市場推廣、流通。”

很顯然，人才在他的文化產業戰略思想中占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然而要解決人才缺乏的問題絕非易事。雖然在前兩年，他曾提出從現有文化行業挖掘和通過學校培養等主張，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觀點也處于一個不斷修正的過程。因為他深刻地意識到了“能實現文化和市場對接的人才，不僅需要復合型的知識結構，更需要有適中的經濟頭腦和洞察市場風云的眼光。”“保持民族文化的多樣性和實施本土人才培養將是今后文化產業的重要任務，作為文化產業先行者中的一員，我覺得要完成這兩艱巨的任務，可以用和諧即美，以和為貴來作整體上的概括。畢竟我們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

民族地區的發展，首先要靠自己。這是一條不容懷疑的道理，在資金和人才都不是很有利的情況下，要和沿海地區相比肩，民族地區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與此同時，我們又應當清醒地看到，隨著文化產業在我國的興起，也為民族經濟的發展提供了一次難得的機遇。對此，陳忱信心十足地表示：“給民族地區20年時間，因為有些資源是不可能復制的。所以站在這樣一個立場上來看問題，民族地區的發展前途不可限量，建設一個和諧的社會是國家之幸，同樣是中華民族之幸。在其中，新興的文化產業將有所為而且大有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