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件改變多人命運的事業

我是搞文學的，離實際工作比較遠，但是這20多年來我研究的是屬于一個文化史范疇的問題，是比較跨學科的，涉及的方面很寬。本來和扶貧挨不上邊，但因一些機會，接觸到一些扶貧的工作人員。再者，由于各種機會，全國各地走了很多，而且多是偏僻、貧困地區。一看到“退人還山”的題目，讓我首先想到人和自然圈的關系。人其實是干擾了山的自然圈。而現在人退讓出來讓山回到自然圈生存狀態，這就為我們讓湘西發展旅游業及其他產業提供了一個自然條件。人們往往在遭到破壞時才發現解決破壞的辦法。人們現在面臨的只是問題的一部分，是能夠找到相應的解決方法的。和生物的多樣性一樣，我們也應該要保護人的文化多樣性。對此我想分為三個方面來講：

第一、后發優勢的問題。我們原來好比較先進落后，這是一個單一思維的產物。從多維角度看，先發展有它的好處，比如深圳，不說引進港資方便，就是漁民走私就能發些財，因為有地緣優勢和粵文化的優勢，又是改革開放示范區，而先發優勢有黑洞效應，把人才、資源都拼命吸盡。而后發優勢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必須認識到我們有什么優勢是他們所沒有的。可能是我們開發晚，所以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相對保存好一點。無錫當時并沒控制污染問題，所以到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無錫的水全是被污染的。雖然城市發展，但使得污染變得更嚴重，現在又花很大資金去治理河水污染問題，卻讓一兩代人為這種發展付出健康代價。先發與后發由很多因素決定，我們應該總結經驗，能夠吸收其他地區一些成功的、易行的經驗，才不會走彎路，這是很重要的。所以說從多維角度看，是沒有絕對落后地區的。西部該如何利用自己的后發優勢是領導著重需要考慮的問題。

第二，以人為本的問題。這里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教育改變命運的問題。這種影響很強烈，日本、朝鮮、韓國、越南都非常重視教育。我們現在的扶貧總體上是“求不窮”，但我認為扶貧應該是治窮，治窮確實需要從人抓起。我欣賞“9+2”設想，教育現在走向追求高學歷的極端，教育單一，出路單一，缺乏技能訓練。但是兩者結合是極其重要的。外國很重視這方面，他注重如何把人力變成人才，大抓基礎教育，整合民族資源，我們現在恰好是這方面教育管得不多，甚至因為高收費，使得許多家庭因教育而返貧，不僅農村、城市里也有這樣的現象。所以我們現在的教育需要人們再思考，要跳出學歷教育的框框，也可以走一條更寬的道路，這就是技能教育。德國就有這方面的經驗，這有助于提高我們的教育質量，為社會培養更多實用型的人才，同時也可以改變多人的命運，讓他們脫離貧困。

第三，累積效應問題。這幾年的政績工程都比較急功近利，希望很快就看到效益，而效益都是短期效益。一旦這樣發展，就很難阻攔，這就是累積效應了。但是政策因人而變，這種利益就互相抵消了。所以我同眾多學者一樣很高興看到“退人還山”戰略的提出。要培養出一代人來是需要10年、20年時間，這是不可逆轉的，不像短期效益很快就逆轉了，并且把老、中、青年都考慮到了。如果我們說一個孩子有知識、有技能，那么我們就可以說這孩子及家族的命運不可逆轉了。

我們去考察過古丈縣，了解到了一些情況。看到扶貧形成多種途徑、專項資金、審批等都起過一定作用，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多頭資金整合的問題，資金分散效益不是最好的。這個問題可能就是爭取政策的問題。希望各方人士能和政府多接觸多交流。“買醋的瓶子不能打醬油”，當初是有必要的，但是累積到這種程度需要有新的思路，各部門加入新的東西，這可能是對政策的最大挑戰，需要各頭、各部門之間相互融合，才能達到最高標準。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到底是爭項目還是買成果？現在我們科研體系都有這樣的項目報上去，資金批下來，結項卻很草率。所以我們認為改個方式比較好。即在報項目時用貸款的方式，在達到效果之后貸款可以全免甚至還有優惠。這樣就不會出現資金浪費，避免重復投資沒有效益的現象。

勞務輸出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方式，我們這里勞務輸出如何才有競爭力？孩子經過教育以后有勞動競爭力，但目前勞務輸出的模式，需要市場化引導。曾書記的想法是由政府提供全程服務和管理。我建議要強調服務。因為人口流動問題在市場引導下，政府是不能一手包辦的。我認為在已有的勞務中介組織，可以再扶助一些，讓他們穿針引線，這樣就有更多機會。政府還應該提供更多的是法律支持，給予基本保障。讓他們知道政府能給他們提供什么樣的服務。而管理其本身就是有組織的，只是方式不同，但都能使勞動力有效的輸出。有利于地方的穩定。再一個在勞務輸出方面，我們青年婦女和男勞力可能要分別計算，因為有的已婚婦女，她們是不能出去的，就應該在特色工藝品上發展，和分散加工組裝相結合，就能有所收入，更能從其它地方學習一些手工技術，使自己更有競爭力，并有利于分散就業。

另外，從旅游來說，旅游景點的設置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特色、有個性化。我們這里現在已經形成了張家界——鳳凰旅游的連線，旅游連線是很重要的。人們消費也是有一定規律的，最佳的旅游時間是三天，因為時間太長好奇新鮮感下降，降低消費欲望。所以旅游者作為支柱產業，可能需要進行規劃成一個兩到三天的點。

我們衷心希望湘西自治州的領導統一認識、加大宣傳、辦好試點，爭取政策，把這個對老百姓確有好處的事做到實處，堅持10年、20年，那時湘西州就真正富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