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時有不少同學不注重標點符號,他們往往在全篇文章中只用逗號而“一逗到底”,或者用一個既非逗號又非句號的“點”來“一點到底”。他們認為文字才是一篇文章的重點,只要文章立意好,內容充實,結構完整,語言生動、流暢,就是好文章。標點符號則不要求全責備了,因為古人沒用標點符號,好文章仍然膾炙人口,流傳千古。這個說法看似有理,其實不然。古文是十分講究句讀的。如柳宗元的《捕蛇者說》中捕蛇者對苛刻的賦斂的控訴“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其中“鄉鄰之生日蹙”就必須讀作“鄉鄰之生/日蹙”,意思是鄉鄰們的生活一天天地窘迫。若將“生日”連讀,就成了:鄉鄰們的生日窘迫。這樣顯然不符合作者的原意。又如辛棄疾的《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中“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也應當讀作“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才對。再如蒲松齡《狼》中“其一犬坐于前”,也該斷句作“其一/犬坐于前”,否則就與原文大相徑庭。古人重視句讀的例子俯拾即是。
今人就更講究標點符號了,因為標點符號也是文章的有機組成,不可或缺,有時它所蘊含的內容,所起的作用比文字本身還豐富、具體、深刻、重要,能表達文字無法表達的意思,不可等閑視之。
請看:1949年4 月1日,南京大學生游行示威,反饑餓、反內戰、反迫害。國民黨軍警、特務血腥鎮壓,打死學生2人,傷數人,制造了震驚全國的“四一”事件。在為死難學生舉行的追悼會場上,有一副沒有文字的挽聯特別引人注目:
? ? ? ? ? ?
! ! ! !!!
此聯雖盡是標點符號,卻強烈地責問、控訴了國民黨反動派,而且憤怒地表達了“血債要用血來還”的堅強決心。在那暗無天日的白色恐怖年代,此聯確實獨具匠心,無字勝有字!
再看魯迅先生《故鄉》中的兩處標點符號:那都是“我”的話,很短,每句不過六七字,卻連用了五個標點符號。話語中深沉的含義,復雜的感情,都是通過標點符號表達出來的。細細品味,會發現言有盡而意無窮。
一處是當母親和“我”談搬家時提到閏土,引發了“我”對兒時的回憶,“我”說:
“這好極!他,——怎樣?……”
短短六個字卻連用五個標點符號(除引號表示引用,不必研究),表達了豐富的內涵。閏土是“我”兒時的好朋友,多年不通音訊,現在“我們”居然要見面了,怎不讓人喜出望外?感嘆號表達了這種驚喜之情。但眼前的故鄉比20年前更加蕭條、更加破敗,閏土不過是普通農民,他的命運如何呢?所以句中“他”后用逗號將話頓住,表現了“我”這時的萬千思緒。破折號既表示聲音的延長,又表現了“我”的猶豫:關于閏土的情況,問還是不問呢?問號顯示了“我”出于關心,終于問了。省略號則表示“我”很想知道答案又怕聽到壞消息的矛盾心理。
另一處是“我”終于和閏土見面時說的:
“啊!閏土哥,——你來了?……”
值得注意的是這句話也就七個字,五個標點符號與上句完全相同,但內涵卻不完全相似:闊別20年的摯友重逢的一剎那,那種驚喜交加非用感情色彩強烈的嘆號表達不可!逗號把熱情的呼喚頓住了:因為眼前的閏土與記憶中的閏土簡直判若兩人,讓人驚異,讓人傷悲!破折號既表現了“我”說話的斷續,又表現了“我”感情的變化:要說的話很多,什么“角雞、跳魚兒、貝殼、猹……”20年前的話題有必要再談嗎?眼前說什么呢?問號表現了“我”的這種遲疑。省略號表示“我”終于無話可說,只好沉默,渲染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憂傷氣氛。
這兩處簡短的話語就憑借標點符號,表達了豐富生動的內涵、復雜難言的感情,有助于我們正確理解課文深刻的主題。
由此可見,標點符號的確是文章不可分割的部分,不可或缺,它的魅力有時甚至是文字無法比擬的,希望同學們不再忽視它,學會正確的使用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