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華民族仿佛有愛好收藏的天性,特別是對充滿神秘色彩的古玉器。在考古發(fā)掘中,許多后世的墓葬里都保存著前代的古玉,著名的如商代的婦好墓、春秋的貢君孟夫婦墓都藏有新石器時代的玉器,元代的鮮于樞墓藏有漢代的玉器等等。
既然先民是那么的酷愛古玉,而古玉又是十分的珍稀,這對矛盾將如何解決呢?于是仿古玉器應運而生。仿古玉器出現的歷史,最早據說是在北宋末年,宋徽宗對先秦的玉禮器非常向往,命人仿制了許多。但這種仿古,是發(fā)思古之幽情,并不是存心作偽。然而,酷愛古玉的行為,必然會催生一個褻瀆玉文化的行徑,那就是偽古玉的問世。
但是,古玉畢竟是古玉,它除了形制和紋飾之外,還在地下埋藏了千年,產生了沁色和滄桑感,這些都是必須要解決的難題,于是宋人除了對玉器的形制、紋飾做模仿外,對造假沁也投入了極大的熱情。據清人陳性《玉紀》記載:“宋宣和、政和間,玉賈贗造,將新玉琢成器皿,以虹光草汁罨之,其色深透,紅似雞血。時人謂之得古法,鑒賞家偶失于辨,或因之獲重價焉。”緊接著他又說:“此等今世頗少,識家呼為老提油者是也。”
關于宋人造贗之事,宋代并無記載,明人高濂在《燕閑清賞箋》中,只提到了:“近日吳中工巧,模擬漢宋螭塊、鉤環(huán),用蒼黃雜色邊皮、蔥玉或帶淡墨色玉,如式琢成,偽亂古制,每得高值。”卻只字未提宋人造贗。陳性所說的依據只是坊間的流傳,不一定靠得住。倒是他記錄了清代咸同年間的玉工造贗的情況。“玉工每以極壞夾石之玉染造,欲紅則入紅木屑煨之,其石性處即紅。欲黑則入烏木屑中煨之,其石性處即黑,謂之新提油。”這就是今天在古玉鑒賞界耳熟能詳的所謂“老提油”、“新提油”的由來。
在陳性之后,研究古玉的著作出了不少,其中最著名的是劉大同的《古玉辨》,在這本書里,他除了重提虹光草、烏木屑、紅木屑制偽之外,還提到了“羊玉”:用刀割羊腿皮,置玉其中“經三年后取出,玉帶紅綠,宛如舊物”;“狗玉”:“殺一狗,不使出血,趁熱納玉腹中,縫固不使透空氣,埋之通衢,三五年后取出,白有土花血斑,以偽土古”;“鳳玉”:“用濃灰水加烏梅水煮之竟日,趁熱取出,置之風雪中一夜,使玉紋凍裂,質堅者紋細如發(fā),再加上提油上色,以偽牛毛紋。”還有偽造“雞骨白、象牙白者,以炭火煨之,趁灰未冷時用水潑于其上。”
此外,在記載中還有把乾隆皇帝也騙了的所謂“琥珀燙”,更被說得神秘莫測。
其實,陳性講的“新提油”是用“極壞夾石之玉染色”,只要不去碰那些臟兮兮,綹裂多的劣質玉,就不會上當。劉大同在介紹古玉作偽時,同時也講了如何辨?zhèn)蔚膯栴},如“羊玉”,“盤熱時嗅之,微有腥味”。“狗玉”,“在雕琢之痕,新鮮之色未有不露者”。偽雞骨白玉“有火劫紋”,而真雞骨白則沒有。

后人在辨玉時也總結了很多寶貴的經驗,如真牛毛紋,有一部分紋有凹陷,而假的沒有。“琥珀燙”看似漂亮,但十分死板,不如真沁自然,更致命的是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脫落,弄得斑斑點點,像瘌痢頭一樣,令人一望而知其偽。
如今“老提油”和“新提油”制偽的年代已遠離我們而去,現在哪怕在市場上找到這種偽古玉也不容易了。今天我們碰到的更多的是新時期的“新方法”,但概括起來,不外乎還是:燒、煮、熏、烤、腐蝕等數種。
燒,就是用火燒玉,然后將其立刻放入染色的液體中浸泡,使之上色。煮,就是用加入染色劑的水長時間煮玉,使之上色。熏,就是用煙熏的辦法,使玉器產生陳舊的感覺。烤,就是將作偽的玉器涂上色劑,放入烘箱中烘烤。腐蝕,就是將作偽的玉器放入酸性液體內進行浸蝕。據說,這種方法還頗講“科學性”,鹽酸、硫酸和氫氟酸的配比,需根據玉器的材料情況而定,否則就達不到“逼真”的效果。
但是,古玉的滄桑感和沁色是在土中經數百年乃至數千年時間形成的,決非急功近利之徒在短時間內所能仿就。況且,我們鑒別古玉不僅僅是看沁色和滄桑感,還要從材料、器型、紋飾、雕工等多方面去綜合判斷,從歷史背景、文化背景、時代審美思潮上加以研究,只要我們不拘泥于一件玉器的沁色和舊氣,而是將觀察的面放得寬一點,防止受騙的關把得嚴一點,偽古玉就將無可遁形!
(責編:石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