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是非

朵　拉

“如果要真正體會出一杯好咖啡的精華，以下為喝咖啡的步驟：小口地啜一口咖啡，別急著喝下，暫時含在口中，讓咖啡與唾液及空氣稍微混合，同時細心感受咖啡在口腔內各個不同部位的迥異感受，才緩緩地把它咽下。”這是楊珊三在前一個晚上讀過的關于如何享用咖啡的文章。她把其中的一段牢牢銘記于心，因為巧合地，一群女人早約好今晚一起去喝咖啡。

深深吸一口氣，濃郁的香醇令她陶醉，然后她啜一口，把咖啡含在口里，開始用心去感覺咖啡的迷人之處。突然聽到身邊的人說：“我早就知道了，吉里要追珊三。”

“什么？”口里的咖啡差點噴了出來?熏“哪一個三三？你們說的是誰？”

“別裝蒜啦。”羅舜晴有揭開謎底的得意。

“哎呀，誰不知道呢？每天都來電話，而且不只一個！一星期送兩束鮮艷燦爛的花，令人不只眼花，還眼紅呢。”何珍敏接下羅舜晴的話題。

“可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啦。”羅舜晴繼續肯定自己。

“不是明眼人也都看出來啦。”何珍敏強調。

“少胡說了。”楊珊三白她們一眼，“約你們出來是喝咖啡，不是講是非。”

說完，自己又啜了一口，仍然含在口里感受那味道，鼻子聞著襲人的香氣，口中卻仿佛有點苦。

何珍敏大笑：“喝咖啡當然連帶要講點是非啦。”

“這并非胡說。”羅舜晴表面上也在笑，“我們也不是在八道，只是這樁事每個人都看到。”她說的時候，心里略妒忌，因為她喜歡吉里很久了，他卻仿佛沒有看見她，當她是透明的。

“眼睛所看到不一定是真實呀。”楊珊三提醒大家，“謠言的殺傷力有時候很強的。”

“別擔心，是非在真實面前，往往失敗。”何珍敏安慰楊珊三。

“這是一些人的說法，不過，事實卻是，真實可能被是非打敗。”羅舜晴似乎有所感觸。她的一對朋友，正是在未開始戀情前，被眾人傳來傳去，最后果然成為情侶。

“反正，閑言閑語是許多人的飯后甜點。”楊珊三無奈地聳聳肩：“嚼舌根自古都是人們的生活樂趣。”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類似的閑話，只不過，閑言中的男主角都是別的男人，因此沒感覺?鴉這回聽起來，卻有一絲甜蜜，因為她對吉里的確有很好的印象。

“說來聽聽看，被一個年輕的男人愛上的感覺是怎么樣的？”何珍敏好奇，“驕傲嗎？喜悅吧？”

楊珊三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盡，冷卻的咖啡失去香醇的可口。“愛上？你們不要亂猜疑了，他那樣年輕，怎么可能呢？”

她用揚起的清脆笑聲來掩飾零亂的心緒，不是沒有惋惜的。

“這個時代，愛情哪還有年齡的差距？王菲和謝霆峰不是最好的例子了嗎？”羅舜晴冷冷地說。

“把咖啡喝光，然后是非也一并吞咽下去吧。”楊珊三建議。

吉里是單身，不過，街頭傳言他和一個女友正在同居，而珊三自己呢，是已婚并有一個獨生子的婦人。太多的阻礙令有些夢永遠走不進現實。

她們在結了賬以后，離開咖啡店，但是咖啡店里的客人，仍然很多，而和著咖啡濃郁的香氣在空中飛揚的，是許多城中男女的是是非非。

（選自新加坡《新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