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變臉”

雨雪霏霏

由導演吳宇森執導的好萊塢電影《變臉》中，分別代表正義和邪惡的兩個主角互換容貌的情節，已經不再是天方夜譚。2005 年11 月，世界首宗換臉手術在法國成功完成。

換臉，驚世駭俗的面部重組

世界首個“換臉人”是一位住在法國北部城鎮瓦朗謝納的38 歲法國女子伊莎貝爾。2005 年5 月，她在家中摔了一跤后被一只狗瘋狂攻擊，咬掉了鼻子、嘴唇和下巴，面部嚴重毀容，就連說話和咀嚼都十分困難。由于傷勢嚴重，她無法通過普通的臉部外科手術恢復容貌。因此，進行臉部局部移植成為最佳方案。

11 月27 日，法國里昂市某醫院的醫療小組在征得家屬同意之后，從一位來自里爾市的腦死亡女性捐贈者面部取下部分臉部組織、肌肉、血管和神經。用于進行鼻子、嘴唇和下巴等部位的“重建”。

“換臉術”( 臉部皮膚和器官移植手術) 一直被認為能夠給毀容者帶來新生，但“換臉”不同于一般的器官移植，超越健康風險之外的是巨大的倫理和道德爭議。而主持此次手術的法國器官移植手術權威迪讓· 米歇爾· 迪貝爾納和面部外科專家德沃謝勒，則成為駛入這一醫學處女地的首批冒險者。

11 月27 日和28 日，由迪貝爾納和德沃謝勒領導的特別手術小組在法國北部城鎮亞眠的一家醫院完成了這項危險性極高的手術。他們負責將包含鼻和嘴的三角形組織移植至病人面部。

在長達2 天的手術中，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手術留下的傷疤，醫生采取了沿鼻子邊緣以及嘴唇與鼻子間“ 人中凹槽”的嫁接法。

在異體臉部移植中，之前醫學界有作過耳朵和頭皮的移植，但鼻嘴的移植被公認是最困難的部分。迪貝爾納醫生所進行的手術就相當于把包括鼻子及以下的面部整體覆蓋在患者的頭骨上，還需要連接神經和血管。移植后，患者不會和捐獻者看起來一模一樣，因為他們的頭骨形狀不一樣，但看起來會比較相像。

新臉與舊臉的結合

換臉手術后，患者伊莎貝爾從亞眠市的那家醫院轉移到法國里昂大學醫院移植手術部主任讓· 邁克爾· 杜伯納德教授在里昂的病房里，繼續接受監控和照料。到12 月2 日早晨， 她已經可以吃東西、喝水，并能夠清晰地講話了。據醫生稱，伊莎貝爾已完全能夠張開自己的嘴巴，并且她還吃了草莓和巧克力，喝了咖啡和水果汁。

法國亞眠大學醫院上頷手術部主任伯納德· 德瓦切爾教授在一個新聞發布會上稱，“ 換臉手術” 的良好結果已經超過了他們的預期：“患者的臉現在看起來并不像接受了臉部移植手術，她看起來就好像臉上有一圈傷口。捐贈者的皮膚顏色和質地和患者本人非常相配，手術結果遠遠超出了我們的希望。”

據醫生稱，幾個月后，一旦跡象顯示移植來的新臉組織能夠被伊莎貝爾自身所接受，那她就有希望重新開始新生活。等伊莎貝爾康復后，只要她梳一個特殊的發型，那么她臉上因“換臉手術”產生的大多數縫合疤痕，都可以被遮蓋起來。最無法遮蓋的疤痕是她眼睛下面和鼻梁上面的一段，但她仍可以通過戴一幅眼鏡將其遮擋起來。

不過手術后仍存在巨大風險：患者必須終身服用免疫抑制劑，以防發生排異反應。不僅如此，她還面臨罹患癌癥、肝臟和腎臟衰竭的風險。

很多人都擔心，實施換臉術的病人是否能真正接受新的面容。因為在手術完成之前，很難預料手術后的實際面容，只能靠電腦模擬新面孔。另外，經過徹底的換臉手術后，患者將擁有一張與過去完全不同的面容，從一定意義上說，他們的生活將被徹底改變，患者往往會產生雙重身份的不良感覺。所以在此次手術前，醫生對接受換臉手術的女病人做了大量的心理輔導工作，多次征詢了她本人及家屬的意見。醫生們強調，手術之后病人的臉既不是她原來的，也不是捐獻者的，而是一張全新的臉。

倫理爭議

法國亨利· 蒙道醫院勞倫特· 蘭蒂耶里醫生說，過去臉部修復手術往往使用患者自身背部的皮膚，有時會出現新舊皮膚縫合處化膿、新皮膚變形等問題，最終導致整形失敗，這對患者來說是場噩夢。不過，用整張人臉進行移植可以避免這一問題。

但法國醫學界人士說，這種手術面臨技術和倫理問題。

從技術角度看，進行異體移植要面對風險相當高的肌體排異反應。此外，臉部整體移植不同于其他器官的移植，一旦出現排異現象導致移植失敗，就要重新把病人整個臉部的皮膚揭下，這無疑會給病人帶來更大痛苦。而且術后病人為避免排異現象，需要終生服用免役抑制藥物，這可能會因感染致死或導致癌癥發生。

從倫理角度看，醫學規定應對器官捐獻者身份保密，但術后的新面容仍然而有可能暴露捐獻者的身份。而且出于手術需要，移植必須在捐獻者去世的幾小時內進行，此時要求死者家屬同意臉部皮膚摘除手術，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此外，也有人擔心，這類手術一旦推廣，可能會被恐怖分子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