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溶溶,1923年生在上海,童年在廣州度過。1945年畢業于上海大夏大學中文系。長期在少年兒童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工作。翻譯了許多外國兒童文學名著,如《安徒生童話》、《木偶奇遇記》、《雷米斯大叔講故事》、《夏洛的網》等等。也創作過童話《沒頭腦和不高興》、小說《土土的故事》、兒童詩《爸爸的老師》、《一個可大可小的人》等。
我從小就是讀書迷。今年我82歲,算下來,跟書打交道有一段很長的歷史了。
我小時侯別說沒有電視機,連收音機也沒有,我讀書就是為了找樂子。還不識字我就讀書,讀連環圖畫。那時侯連環圖畫是出租的,一天租一部,不但看故事,還描圖畫。當時我的英雄偶像是趙子龍。在連環畫里找到樂子,日子好過多了。
接下來就識字了。在你們進幼兒園的這個歲數,我被關在私塾里讀《三字經》、《千字文》、《論語》、《孟子》。等到進小學一年級,我已經會用文言文作文。識了那么多字,為了找樂子,自然就找小說看。看的都是大人們看的小說,《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都看了,最愛看的是《濟公傳》,因為濟公戲弄壞人,很滑稽。讀小學三、四年級時,我還想給它寫續集,寫了第一回,一頁稿紙,寄給報社,日盼夜盼等著發表出來,結果自然是石沉大海,也就沒有寫下去。其實,當時的我能寫什么呢?也不過是孩子氣的開玩笑罷了。
我讀那么多書,你以為我都認識書上的字了嗎?非也。認識一定數量的字,也就可以把故事讀下去找樂子啦!舊小說上“有詩為證”的舊詩,《西游記》里的大談佛法,《三國演義》里人名地名中許多生僻的字,我全跳過去,因為不影響看故事。有許多字我是“秀才識字讀半邊”。因此,我發現有不少字我一輩子在讀別字。現在發現一個改正一個。至少我不譏笑別人讀別字,誰不會讀個把別字呢?因為有許多字不是老師教的,而是自己看小說看來的。
小學階段,我還讀新文學,讀兒童文學。我讀過葉圣陶、張天翼的童話,但更多的是外國童話,像安徒生的童話、《木偶奇遇記》等等。到中學,我大量讀中外文學名著,這是后話,不談了。不過同樣從中找到了樂子。
我積八十年之經驗,還是認為從小讀書找樂子是不錯的。不但找到了樂子,而且長了知識,懂得許多道理,包括做人的大道理。至少至少,幫了我并不為找樂子而讀的書很大的忙。我小時侯功課很好,也不怕作文。我始終把功課放在第一,接下來就是讀書找樂子了。只要有時間,別閑著發愁,不妨讀讀書找找樂子。